“難不成，”桃花麵帶關心，“你隻會這一招？”

  這躲來躲去全是半月黑光，實在無趣。

  “足夠對付你了！”魔戟似被戳中了心事，瘋一般衝著桃花刺來。

  桃花看看天色，已經翻出魚肚白來，一時間有些頭疼。

  這一場架打下來，黑光的厲害是領教了個透徹，自家速度也是快到極致，隻是那冥冥中將得未得的玄妙感覺卻再也不見，仿若埋入時間裏，無論怎樣鬧騰叫囂都不會老老實實出來。

  看來，隻能等著契機一到，它自己出來罷。

  “嘭！”桃花一錘子將魔戟砸下半空，此舉用上了十成十的氣力，饒那魔戟再過厲害，也是擋不住如此暴擊，隻一股腦被打入土中，隻餘下一截漆黑的棍子在外。

  “姑奶奶不陪你玩了，沒意思。”

  “你給我等著！”魔戟在土中悶悶喊著，戟身不住地顫抖搖晃，終於在幾息之間拔了出來。

  再看桃花，已經鑽入陣法當中，另拍了拍孜孜不倦的魔族陣法師。

  “滾出來！”

  魔戟十分人性化地在陣法外快速晃動著，隨著桃花身形不斷地移動。

  “嘭！”

  魔戟被陣法彈飛，又看著桃花一氣兒鑽入一個營帳包裏，不由得黑光大作。

  再回頭時，看著那些敗了首領的魔族人對自己虎視眈眈，不由得心下琢磨了個來回。即便實力強勁，也唯恐他人有所防備，對自己耍出陰招來。

  “你等著！老子記住你了！”

  魔戟朝著陣法大喊一聲，隨即便化作黑光流逝於將白的天光之中。

  一時間，魔族軍隊算是賠了首領又折兵器，外頭的氛圍很快凝結成冰，天亮時分，那近萬人的浩大軍隊已完全消失不見。

  事情比想象中要來的順利，傖元開始張羅著招兵買馬的事，招募令自這戰場中送到了四洲戰榜，招天下有能之士，隻要求化神期修為。

  練兵巡衛、出營殺探等事已漸成體統，不斷有口信消息遞來，元尊大人又如何推算出封印大眼，正要聯合大能重新封印雲雲。

  隻後營極大的空地依然空著，幾個孤零零的墳包顯得十分突兀刺眼。

  “老蔡在軍中跋扈慣了，那日是被人踢出陣法外的，後來幾人去尋，便再沒回來……”傖元向桃花解釋著當日之事，想教桃花撤下墳包兒，那碑文也是的，寫得不倫不類，看了徒增煩惱。

  “老蔡屍骨未寒，再等等罷。”

  桃花一口回絕，也沒有不耐煩，隻教傖元出了營帳。

  “這是怎麽了這是，”傖元搖搖頭嗬出一口氣，獨自走出了將軍營帳。

  “傖副將，楚將軍求見！”來人麵帶紅暈，喜不自勝，像是碰見了什麽大好事情。

  不消守營兵再喊一聲，傖元已然看到了人影，這身姿氣度……楚將軍？這誰呀？

  想著傖元已經到了轅門，“敢問楚將軍有何貴幹？”

  近看是更加不凡了啊，傖元修身修佛，看凡世皮囊當如同看佛塑般不俗了，奈何見了這楚將軍，這眼光卻不能不俗套起來。

  這身輕甲貴襯，這派風雅玉致，這般神仙樣兒脫塵絕俗的美貌，看著便像是頂頂最可飛升之人。

  怪不得那守衛那般神色表現，原來是這樣的人物。

  “我是來找缺心將軍的，”那楚將軍笑道，模樣神情依然是上上品的姿態。

  傖元微微有些醉意，頗有如沐春風之感，可一想到是來找將軍，立刻冷靜下來，將軍何時能認識這般人物，“閣下同我將軍可是舊識？”

  “自然。”

  “快快請進！”傖元連忙放了楚將軍進來，默不作聲按捺住心下奇色。

  “將軍，楚將軍來訪！”傖元在營帳外大喊一聲，聲音不可為不小。

  再看了看那楚將軍，見其麵帶微笑，便又收起心中不妥，又是叫了一聲，如今可是有客造訪，得快些將那些不上台麵的姿態儀容收拾好才成。

  “楚將軍到……”

  “到了就到了，喊什麽喊，進來吧。”桃花不耐煩的聲音傳出來，音量是毫不遜色。

  傖元有些不好意思，隻單單覺得將軍令人丟臉。

  “楚將軍，請進。”傖元為楚將軍掀開了簾子。

  桃花破天荒的沒有在看話本，正一本正經的練字，那字……傖元鄙夷地瞧了一眼，不練也罷。

  楚將軍先看了小紅一眼，隨後又將眼光定在了桃花身上。

  “桃花，別來無恙。”

  “哈哈哈……”桃花一副官派，“竟然是天翊師叔，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寒舍？”楚天翊打趣著，“我看你這地方倒是肥得很。”

  “那又如何能比得了天翊師叔，”桃花騰了地兒，親自倒了涼茶，“師叔請。”

  “你這靈寵長得倒快，”楚天翊看了看小紅，意有所指。

  “是啊，”沒事來找咱幹嘛，吃飽了撐得，打小便不喜此人，誰知還硬是愛找上門來……桃花坐在一旁，佯裝歡喜地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

  “此次前來，是受人所托，”楚天翊緩道。

  “哦？”桃花調起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樣。

  “……”還能再假些麽，傖元有意無意地摸了摸光禿禿的額頭。

  楚天翊見桃花模樣，忽然笑了一笑，刹那間如曇花乍裂，牡丹傾城，觀之美色無邊……傖元多看了兩眼，隻當洗眼。

  “黃離遠，”楚天翊頓了一下，“黃長老，已歸極樂，托我稍信來。”

  “……”桃花眼珠一動，顯是不大相信，“那老不死，壽元還未用完，且還修煉著，怎會死了。”

  “並無仇人，是壽元盡了。”楚天翊將一小團麻布一般的東西擺至桃花跟前，“這是黃長老留字。”

  桃花摸上這團東西，觸之絨絨一片，不似衣料窗簾之屬，顏色半青不黃，有些難看。再打開布團，原是在一塊兒布上留的字，當中……確是沒有東西放著。

  “徒弟，老夫就認你一個徒弟，天道不開眼，老夫壽命已盡，又不願死的無聲無息，便托人告訴你。正如你所願，日後可為老夫燒香燒紙錢，黃離遠留書。”

  其中字跡狂放不羈，如流水行雲般灑脫自如，但仍可看出，字裏行間已有所收斂，不似往日狷狂瘋癲的癡人。

  “桃花，節哀。”楚天翊伸手摸了摸桃花的腦袋。

  “……”傖元瞪大了眼。

  “夜神在何處？”桃花扭頭直問，無所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