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很安靜，布置也很雅致，桃花見著開窗即是大小街巷，一眾繁華盡覽無遺，頗有些跳脫塵世唯我獨清之意，“嘖！這才是做將軍的待遇啊。”

  若往下看，酒樓的紅招正輕輕地蕩著，那賣首飾的青衣女子正巧看上來，朝著桃花笑得風情萬種。

  “啪！”

  門打開了，是個機警的小二，一身棉粗布短打幹淨利落，一進來便笑得親切無比，“客官，點菜？”

  “有什麽好的？”小紅笑道。

  “誒！您可聽好咯，咱們這兒有，”小二深呼了一口氣，像是為某種鄭重的事情做準備，“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罐兒野雞……”

  “……”好嘴！桃花點點頭，“那便都來一份。”

  “好嘞！”小二應聲一喝，出門便喊道，“大主顧一個，菜碟子包圓咯～”

  “桃花，這得百餘道了，”小紅雖未數數，但聽著就多。

  “吃不了兜著走，”桃花往椅背上一躺，“咱那靈石可是多的花不完。”

  “客官！”小二也不知是否聽到了桃花的話，將兩碟冷菜放到桌案上又道，“客官可要聽曲兒？我們這兒新來了唱曲兒姑娘。”

  “要，什麽曲兒都來一遍。”桃花伸筷夾了幾絲雪竹，嘴裏有些含糊。

  “好嘞！”

  小二退下，不久便有個清秀的綠衣女子蓮步移進，雙臂抱著一件極為罕見的樂器，類似於琵琶。

  “客官，想聽什麽曲。”女子一揖後尋了凳子坐下，十分溫柔地望著小紅。

  “什麽曲都成，”小紅得意地朝著桃花笑笑，翹起二郎腿。

  “那……春江如何？”

  “嗯，尚可，”小紅丹鳳眼一彎，露出一道淺淺的酒窩，無師自通地擺出個十分紈絝的笑意。

  “啪！”桃花一筷子打在小紅腦袋上，“養你這麽大，是讓你勾搭良家的？！”

  綠衣女子笑了笑，漂亮的手指在樂器上撥弄兩下，彈出幾聲清脆而斷續的聲響。

  桃花三人安靜下來，聽著女子輕輕彈奏著，節奏變得輕快連續，“春江隔岸明月思……”

  女子聲音輕柔婉轉，仿佛一個思念成疾的新婦，倚在樓旁撩珠簾懶梳妝，隻看著滾滾春江隻去不回，空餘嗟歎，消磨光陰……

  “客官，現在桌滿了，待您吃完咯，咱們再上新的如何？”

  “嗯，可以，”桃花騰出嘴應了一聲，手下卻沒個停歇。

  “誒！”

  小二拉開門悄悄走了出去，教外頭蹭曲兒的消食客瞧見裏頭的光景，門一關，便搖頭直歎，牛嚼牡丹。

  “換個高興點的，”滾子化形的時間已過，又變作一隻白胖的蘑菇，見此綠衣女子也不在意，仿若見慣了如此，當即斷了琴弦，換了一曲輕快優雅的小調。

  蹭曲人越來越多，隻剩著小二來回端著佳肴和空碟子兩頭跑，饒是習以為常，小二也是十分驚歎，三人實在是能吃。

  “嘭！”門重新被推了開，隻不過這次卻不是小二。

  小紅抬頭看了一眼，“有事？”

  桃花已經在搖頭晃腦地聽曲，一時間也看了過去。

  “想必吃也吃好了，便請缺心將軍隨我走一遭吧。”門外是個青綢衫的男子，看樣子很是胸有成竹。

  “唔，你是誰？”桃花麵上還是笑著的。

  “朱將軍麾下，方安。”

  “去軍營？”桃花挑眉。

  綠衣女子手下琴弦依然在震，調子到了一個小小的高潮。

  “自然。”男子看了綠衣女子一眼道。

  “好，”桃花站起身，綠衣女立刻止住手指，樂聲戛然而止。

  “…請！”男子似乎是沒想到會如此簡單，請桃花一同走下了樓。

  小二忙走近了，“客官，這賬？”

  “哦，”桃花站定，指了指青衫男子，“他你可認得？”

  這人老是在酒樓外晃悠，偶爾會進來吃酒，小二點了點頭“認得。”

  “他是朱雀大將的手下，咱是他們請來的貴客，這賬找朱和要去。”桃花親和地拍拍男子，教二人臉色俱是一變。

  小二萬分為難，“客官，我不過是個小二，哪有本事去找將軍要賬去。”

  “是啊，還是現在結了好。”男子也勸到。

  桃花幽幽地看向男子，“你們請人做客的誠意在何處？”

  “嘿～”男子氣笑，“來人！”

  “綁了，”諸多兵士自樓外湧入，將桃花三人團團圍起。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小二本是在一旁陪笑，見陣勢立刻乖乖溜至一旁。

  “欠賬還錢，天經地義，你們朱雀可不能魚肉百姓。”桃花一臉大義凜然，運轉靈力之際，突然發覺丹田已被封了個幹淨，一層層薄薄的氣網將丹田牢牢掩蓋了住，急急衝破也是無法。

  “嗬，發現了。”男子一聲令下，“帶走！”

  桃花臨走前衝小二笑了一笑，“改日再來，一並還賬。”

  小二又退幾步，心道賠大發了。

  “既然還會來，那我的工錢也再結吧，”綠衣女子緩緩走了下來，笑瑩瑩走向一桌正打招呼的酒客。

  “來不來都兩說，”小二嘟囔著走遠，這事兒得讓掌櫃的知道。那桌客人本打算吃不了兜著走的，誰知盡吃下肚了，連兜都不必兜，嘖！真是倒黴催的。

  “桃花，”滾子在桃花身旁走著，“那家酒樓實在破費，一碟子就那麽丁點菜，我們還得去？”

  “味道好，”小紅插嘴道。

  桃花吸了吸鼻子，“把傖元找出來再去一趟罷。”

  “他這人毛病多，得吃素。”滾子想道。

  “菜葉子歸他，咱們吃肉。”

  小紅讚成道，“也成，不過還要叫唱曲兒的。”

  “……”

  不知道的以為你們是串門子，男子白了三人一眼，稍後有你們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