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悶頭吃菜，順便抬頭看了看抹雲坊的舞姬，跳得當真不錯，比自己的舞蹈稍強了那麽一點。

  在桌下擺了隻小碗，把小紅也悄悄地放了下來，桃花時不時便向碗中夾些菜葉甜糕，讓小紅吃個痛快。

  一舞作罷，舞姬散至酒席間敬酒，一道火紅的倩影柳絮般飄落在前，豐滿的胸脯晃得桃花眼花。

  “……”

  “……”

  桃花認出這是在抹雲坊碰見的舞姬，自己跳舞時，此人也在一旁觀賞來著。

  “你…你當真認識離清大人？”舞姬有些難以置信，前幾日還在自己眼前獻醜，怎麽如今反倒成了離清大人的坐上賓了。

  “快，快上座，”桃花請舞姬坐在酒席當中，舞姬道是於理不合，坐在了離清一側。

  “……”舞姬的殷切消了大半，反複揣測著桃花與離清的關係。

  見這人隻是在吃，看著對離清大人好似並無非分之想。舞姬稍稍放下了一顆戒心，十分熱情地為離清倒起了酒水。

  “諸位！”離族族長突然開口道，“此次聚在一處，便是為了承魔，承蒙諸位的信任，讓離族保管這承魔珠，如大家所見，這珠子被我們護得好好的！此次還是依照慣例，哪個家族出的英傑後輩最多，哪個家族就來保存這承魔珠！”

  “好！”

  “此次我們白族定然不會屈居人後！”

  “哈哈哈……”

  好戲方才開場，桃花也點燃了興致，悠哉地看起了大戲。原來這承魔珠是各大家族輪流保管的，論起後輩，桃花看了看離族宴席下方烏泱泱的人頭，怕還是離族占得頭籌啊……

  “規矩就不多說了，每輪各族分派一子測試，由黑山負責評判記錄。”

  桃花看向黑山，獨獨讓黑山評判確實情有可原，因為黑族……好像到了芪棗這輩就絕了後，族中無人比試，自然不會偏私。

  首先試珠的是個白族少女，少女頭上還鑲著白色的羽毛……桃花忽然想到黑族的老祖宗，閉月道人曾講這祖宗瞧上了白鴉，難不成就是白族人？！這還真是……有意思。

  桃花開始期待起來，隻見那少女將右手穩穩地放置在嬰兒腦袋大小的珠子上，也是滿眼的期許。

  珠子內部似乎是氤氳出一片暗色的黑影，緊接著黑影越來越多，直到占滿了半顆珠子。

  “白族，白羽，中資。”黑山將結果寫到巨大的黑布之上，字體為金，透著些輕巧鑽營。

  小紅冒出頭看了一眼，又鑽下去啃起了甜果。

  “下一位。”

  “離族，離目，中上資。”

  離族人紛紛露出了微笑，開局得勝，是個好兆頭。

  “古族，古豐，中下資。”

  “平族，平二半，中上資。”

  “……”

  一輪測試過後，大抵都是中等資質，場上也毫無波動，倘若出個極品資質，那真是一個頂百個了。

  桃花見吃食也吃的差不多了，不由得看了看旁邊的位子，還剩了許多……

  “嗯？”桃花突然見了離炫，那離炫見桃花和離清坐在一處，隻佯裝不識，偏過了頭不加理會。

  桃花也別過了頭，誰還不會高人一等了？

  “桃花姑娘，黑山族長命我將他的吃食給您端來。”黑山那邊的宮娥竟端來了吃食，令桃花一喜。

  身邊的舞姬狐疑得看了眼桃花，也不知桃花是何許人也，不僅是離清殿下的座上賓，還被黑山如此照顧。

  “怎麽，見了麵也不相認？”離清笑著道。

  “離大人說笑，咱能認什麽。”桃花趕忙應道。

  “……”舞姬看了看桃花，莫非是黑山的女兒？傳聞黑山女兒早早便離家出走了，兩個女兒無一人待在黑族……難不成是回來了，即便是回來也比離清大人大上幾百年，離清大人應當不會看上這老姑婆罷？

  在舞姬疑神疑鬼的猜測當中，承魔測試已經進行了大半，資質好些的家族來來回回總是那麽幾個，小家族當中即便出了一個中資也會樂得當寶。

  “可惜了黑族，如今竟無一人能去測試。”離清看著桃花感歎道。

  “……是啊，怪可惜的。”桃花點頭應是。

  “……”舞姬看著二人，總覺得他二人其樂融融，一副你出謎我來猜的模樣，自己全沒一點說話餘地。

  測試到了這個地步，許多小族已無可測之人，全剩幾個大族還在你來我往地堅持著。

  小族看熱鬧，大族看實力，各族都在暗自比較著。

  桃花看著黑山，身軀依然挺拔，臉上也少有歲月的痕跡，在以往的木裏村，怎會有如此年輕健壯的外公。閉月曾說，黑族是到了黑山這一代沒落的，黑山……想來是因為心慈手軟，沒有狠下心教娘親嫁給離鏡才會如此罷？

  “九族共三百零二人，離族中上資者一十九人，中資者七十有二人，中下資者三十有一人，離族，將繼續保管承魔珠。”

  “哈哈哈……諸位可有異議？”離族族長笑道。

  “離族英雄輩出，我族佩服！”

  “便讓離族守著承魔珠也無妨。”

  “……”

  “咱隻聽得八族，何來的九族？”桃花不解地問道。

  舞姬趕忙道，“姐姐怕是不知，這九族包含著黑族，可這黑族不是無人麽，故而方才比試時也未提到過。”

  “原來如此，”桃花突然回過味來，“婆婆方才喊咱什麽？”

  “婆婆！？”舞姬大驚，臉已黑如鍋底。

  “咱聽抹雲坊人稱，你已是五百歲高齡，咱方才三百餘歲，自然得叫你婆婆。”

  “……”見離清正看著自個兒，舞姬羞得滿麵通紅，“你瞎講什麽，都是以訛傳訛！”

  “是咱唐突了，還望贖罪！”

  “哼！”

  “噗～”

  “是誰？！”舞姬看向桃花，滿臉得意，方才還在取笑我年長，現如今也到了你丟人的時候了。

  “愛寵不懂事，見諒見諒。”桃花將小紅放到桌麵，火紅的老鼠十分招人，那離炫馬上直勾勾看了過來。

  “噗～”小紅叫了一聲，鑽到了桃花袖中。

  “叫起來像是在……”舞姬止住了聲音，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巴。

  “不要臉，不要臉！”

  小紅在袖中叫起，令更加不快，“見諒，見諒，愛寵心思純良，最恨人笑話它的方言，此次失言，真是對不住您。”

  “……”舞姬泫然欲泣，苦苦求了幾年的機會，到了竟成了一場鬧劇。

  “還有年輕後輩想要試一試這承魔珠的嗎？”離族族長顯然高興無比，看向了在座的諸位，最後將目光定在了離炫身上，“炫兒還未測過稟賦，趁著此次機會去試一試吧，倘若我離族出了個極品資質，便將霧國以南的土地也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