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離遠師父說了，太子妃娘娘見錢眼開沒個氣候，一時不察便會六親不認，讓我好生勸導著，別讓您輕易給跑了。”海鯨將小船看了個遍，看樣子有些嫌棄，“雖說貴師父所言不妥，但仔細瞧來，太子妃娘娘果然……勤儉，挑的船也是這般…樸素。”

  船夫收起筷子，站到了船頭，雖是背對著兩人，耳朵卻豎的高高的。

  “……咱的師父不說有一二，也有三四，最為親近的師父也非黃離遠。說近了青雲閣的元尊是咱遠房師父，說遠了玄武大洲的玄修是咱親師父，兩位師父皆不曉此事，還講什麽孝義？況且咱的娘親尚且在世，哪裏聽得那便宜師父的話。你身為海獸將帥，統領海族魚蝦甚眾，如何？難道會不要臉地攆著媳婦兒遊行於兵卒之中，告之他們你娶了一不孝不義的美嬌娘！”

  “……”船夫啞然，竟沒想到這女人如此能說回道，平日不是捧著話本，便是圍著那口大鍋，也沒見說多少話出來。

  “……呷！”海鯨驚訝地看著桃花，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麽好。

  “噗！”小紅立在桃花頭頂，抬起被頭發埋住的小腦袋，“不要臉。”

  “咦？”桃花似乎是驚喜萬分，徑直將小紅提溜了下來。

  “嗯？”滾子興致勃勃地走近，一並看向小紅。

  “再說一遍。”桃花笑著說道。

  “不要臉。”小紅伸出小細胳膊指向海鯨，果然重新說了一遍。

  “……”海鯨板正了臉色，“本帥乃梧廟最強的大將，稱我鯨將便好，哪裏輪得到一介老鼠侮辱本帥！”

  “大器晚成啊～”桃花摸摸小紅的紅毛，“真沒想到小紅也會說話，日後定比滾子強上百倍。”

  “小紅會說話也好，省的老是放屁，領他上街都以為是我放屁，糖水鋪家的水生都不理我了。”滾子高興地說道。

  “噗噗！”小紅應和地喊了兩聲。

  “……”海鯨見無人理會，又咳嗽數下，“日後，叫我鯨將便好。”

  “總不會隻說這三字，再說說其他的話？”桃花鼓勵道。

  “……”小紅思考了片刻，終於又指著鯨將說道，“你真是不要臉！”

  小紅的聲音稚嫩悅耳，聽起來還是個孩童，不過這語氣卻是活靈活現，像是活了十幾年的人精。

  滾子看向桃花，滿麵了然。

  鯨將見狀也是沒了興致，“開船！”

  “啊！哎哎！”船夫緊忙起身準備，卻被突如其來的加速撂了個趔趄。

  原是教那些海鯨開船。

  “未曾見過如此不要臉之人！”小紅看著鯨將罵道。

  “哈哈哈……”桃花看上去很高興，卻隻對著小紅搖搖腦袋，“你年紀尚小，怎能一說話便如此粗鄙，這種話隻能偷偷地說，不可當人麵講出。”

  “……”見被忽視個徹底，鯨將臉色有些發臭。

  “……”小紅似乎有些疑惑，歪著腦袋看著桃花，豆大點的眼珠子撲閃撲閃地眨啊眨。

  “你罵人盡是當麵罵，小紅哪知道何為背後罵人？”滾子點醒桃花，頗有些長輩的樣子。

  “說得真是難聽！”桃花皺起眉頭，“咱說過那麽些話，怎麽隻記住了這些？許多的詩詞是從未聽進耳朵麽？”

  “噗！”

  “不要臉！”小紅降低了音量說道。

  “……”

  所謂的鯨將已經放棄了勸說，隻是像柱子一般立在船頭，淡定地看著老鼠說“不要臉。”而太子妃娘娘則會笑得十分無良，一邊說小兒無方，一邊道再說一遍。

  船行得極快，照這個速度，怕是不日便能抵達梧廟。

  “鯨將，小寵不懂事，還望你不要見怪。”桃花終於笑夠脫身，對著鯨將一陣賠罪。

  “無妨，太子妃娘娘身份尊貴，我自然不敢有旁的心思。”

  “月色真美。”桃花笑著說道。

  “彎月如鉤，婉約多情，是美。”鯨將看向那輪月亮，天色已經有些發亮，太陽要出來了。

  一道異香撲鼻，令鯨將有些發昏，“這月……”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