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青絲麵？”老伯說道，隨即便撈了一團黃澄澄的麵團扔進熱騰騰的湯鍋。

  “青絲麵便要五塊靈石，咱給你三塊，去了豆芽菜罷。”看著老伯放入麵團，桃花方才說道。

  老伯瞪圓了眼睛，鼻子底下的胡子都一抖一抖的，“你！你個不害臊的丫頭，哪有如此欺負老人家的！”

  桃花笑嘻嘻求情，“來時遭了海難，好容易被衝上岸，渾身家當盡數沒了，這不……”桃花掏出一個扁扁的乾坤袋，敞開口子讓老伯看個仔細，確實隻有三塊靈石了。

  “哼，麵都下了，便坐著吧。”老伯果然沒下豆芽菜，鍋中麵條翻滾數下便撈出來端到桃花跟前。

  “老伯，加點蒜泥、香蔥！”桃花喊道。

  老伯的桃木調羹在蒜泥、香蔥的小碗中輕點了一下，又抖了一抖，小半勺的東西隻剩了一點。

  “加了，快去吃吧。”

  桃花抱著一大海碗不走，扯著一排白牙看著老伯，“多加些吧，您看起來便是個福壽綿長的好人家，日行一善，怕是哪天便得了好機緣。”

  伸手不打笑臉人，老伯終於出手，給桃花舔了滿滿一調羹的料。

  桃花笑咪咪找一個空坐坐了下來，開始“吸溜”、“吸溜”地吃起麵來，幾百年沒嚐過東西，這肚子都忘了五穀雜糧是怎麽個味道了。

  “老伯！加湯！”桃花捧著碗站起來，示意老伯再添些麵湯。

  “吃完為止，不加湯！”

  “你這牌子寫得可是免費加湯，童叟無欺。”桃花指著牌子，一板一眼說著。

  “若是都加，接下來的客人可拿什麽煮麵！”

  “我看這兒也沒人來呀。”

  “待會兒就來了！”老伯急得跳腳，“本來我生意做得好好的，誰知道半路殺出個卜二堂，這吃食茶酒都包了圓兒，哪裏還有我們這些商販的活路！”

  “說出來不怕您笑話，咱也是因著這卜一堂的人方才落了海，如此我們也是同病相憐啊！”桃花伸伸手中大碗，“來！添些湯來。”

  “哎！”老伯給桃花澆了滿滿一碗，又吐起苦水來，桃花也十分配合，連連點頭稱是。

  直到一個綠衣小廝來了，方才閉了嘴。

  “豆爺可是老樣子？”

  老伯笑嗬嗬打著招呼，看上去萬分和藹可親。

  “嗯。”被稱為豆爺的青年倒是高大，相貌確實像是個綠豆，豆綠的稠衫，豆大的眼睛。

  “好嘞！”老伯開心的下麵焯魚，魚湯白滑爽口，看起來便令人食欲大震。

  豆爺早早發現這地兒還坐著一人，在等麵的時候又瞄了幾眼，這身段是好，這額頭也白，待桃花抬臉要麵湯時，便瞧見了全臉，豆爺的豆眼瞬間放出強烈的光芒，這模樣也不差！

  “我說這都加了幾碗麵湯了！”老伯說歸說，但還是給桃花又加了幾勺。

  “您這麵湯好喝得很，多喝幾碗也不為過！”桃花笑道。

  嗯，這聲音也好聽。何況，吃麵還要加麵湯的人能有幾個錢。豆爺心中有了成算，一並來到了桃花桌子上，笑咪咪打量著桃花。

  “姑娘可是缺錢花？”

  “確是！”桃花點點頭。

  “姑娘可想賺錢？”

  桃花點點頭，又搖搖頭，賺錢也不是在楚天翊的老窩賺。

  “誒？你這點頭又搖頭的是怎麽回事？”

  “自然是不賺。”

  “嘿！我這兒有個賺錢的好買賣，硬給你也不要？”

  “著急趕路，便要不了。”桃花呼嚕嚕喝起麵湯，準備這碗喝完便走。

  “你是去哪裏？”豆爺忍不住問道。

  “丹島。”桃花如是說。

  “可約了船家？”

  “這便是了。”

  看見桃花手上的一葉小舟，豆爺覺得自己又有了希望。

  “你這是送命！”豆爺義正言辭道，“丹島距此遠了十七八個島嶼，且最近的島也要走個半月，海上妖獸橫行，天災不斷，不到一日你便能栽裏麵！”

  “無事。”桃花眼珠子轉轉，若出了事，再回到畫裏，大不了……不成！她若再不修行便要老死了。

  “什麽生意？”桃花抬頭問道。

  “是個輕鬆的生意，不用費力便可得大把的靈石，怎樣？”

  桃花看看眼前這個宛若烏龜的人物，忍不住問道，“你是青樓的？”

  “呸！哪是什麽青樓？我們是紅樓……”這綠豆烏龜般的人物口頭功夫何其了得，在半哄半騙下，桃花竟也覺得不錯來，既可以修行，又可以賺錢，何樂而不為呐。

  “老伯，那咱便隨這綠豆走了。”桃花喊了一聲，便隻餘一個背影讓老伯幹瞧著。

  “哎～”老伯歎口氣也沒說什麽，日子再苦也得過下去。

  “姑娘，你叫什麽名字？”豆爺問道。

  “咱叫翠花。”

  “喔，哦！”這名字也太俗氣了，到了紅樓定要改個好聽的。

  麵攤子和紅樓的宏偉建築也就隔了兩道街，要不然他也不會總來這麵攤嚐鮮。兩人很快便進了紅樓後院，後院有個巨大的榜單豎著，甫一進去便注意到了。

  “這是什麽？”桃花走近一瞧，上麵是密密麻麻的花名。

  “這個是紅樓花榜，你看是不是分成五門，我們這裏有東西南北四門，還有一個黃門。這東門的姑娘俊美無雙，臉皮是最好的；西門的姑娘功夫好，尋歡客最多了；南門的姑娘性格頂好，善解人意；北門的姑娘能歌善舞，才貌雙全。你是想進哪一門？”

  “咱都行。”桃花心想，自己可不是貌美無雙、實力強勁、溫柔體貼、才貌雙全麽。

  “豆子！又拐的哪家姑娘？”一道聲音傳來，兩人齊齊回了頭。

  一位嬌媚的美人正笑著看桃花，“不錯，”美人來到桃花跟前，“還是個雛？伺候過男人嗎？”

  桃花想到來時綠豆對自己的囑咐，若是問起來，定要說自己是伺候過男人的。

  “伺候過。”桃花說道。

  “怎麽伺候的？”美人曖昧地貼近桃花耳朵，輕輕問道。

  “……不聽話便打。”

  “哦？看不出來……是個小黃門。”

  “小黃門是什麽？”桃花好奇問道。

  “專伺候那些好挨打的男人的。”豆爺抽抽嘴巴，偷偷對桃花說著。

  “喔！”桃花心裏樂開了花，一邊修行，一邊賺錢，還有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