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羅刹見梁穀衍不相信，嬌嗔道：“哼，人家騙你幹嘛？”

  梁穀衍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你說的太離譜了，任誰聽了也不會相信的。要是咱們頭頂是沙子，那還不塌下來麽？”

  玉羅刹噘著嘴嘟噥道：“人家哪知道它為什麽不會塌下來……不過人家說的確實都是實話，騙你是小狗。”

  梁穀衍又說：“先撇開這個不說，按你的說法，當時流沙裏湧出的泉水，應該就是現在咱們身邊的河水了？”

  “是啊！”玉羅刹點了點頭，她說：“我記得很清楚，我一直往下沉，沒過多久就穿過了沙子。脫離流沙時，身上的束縛感一下子沒了，手腳都能動了，這感覺我記憶猶新。”

  “那你告訴我，這河水是怎麽跑到上麵去的？”

  玉羅刹想了想：“興許也是漲潮呢，潮水把這裏灌滿了還繼續往上湧，就透過流沙湧到上一層隧道了。”

  梁穀衍聽了便不再說話了，低頭陷入了沉思。

  玉羅刹以為梁穀衍還是不肯相信她，便用手電照著上方解釋道：“當時我穿過沙層確實直接進了水裏，沙子和水之間是沒有空隙的。你想想，要是沙子和水之間有空隙的話，我就浮到水麵上換氣了啊，也不至於憋不住氣嗆了水嘛。”

  梁穀衍依然低頭沉思，沒有作答。

  玉羅刹又說：“梁哥，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知道我之前給你留下的印象不好，其實我也有我的苦衷，那都是不得已的。現在就剩下咱們倆相依為命了，我還能不跟你說實話嗎？”

  “行了，你就別煽情套近乎了”梁穀衍擺了擺手，他說：“我相信你說的是實情了，隻不過……”

  玉羅刹見他欲言又止，趕緊問道：“隻不過什麽？”

  梁穀衍又想了想才回答：“如果事情像你說的那樣，我倒是有個猜測能把之前說的疑點都解答了。隻不過，這個猜測讓我很不安。

  先說明一點，咱們身邊的水是流動的，而且流速還挺快，我猜測這是一條地下河。那麽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還是一條隧道。

  然後再說我之前的疑問。第一個問題，為什麽你穿過流沙的時候，沙子和水之間沒有此時這麽大的空隙呢？我覺得其中的原因確實如你所說，就是河水漲潮導致的。

  第二個問題，咱們頭上的沙子為什麽不會塌下來？這個問題要分兩方麵來說，一方麵，咱們穿過流沙落進河裏之後，不知順流而下漂出了多遠，現在頭頂已經不是沙子了，所以不會塌下來。

  另一方麵，既然是地下河漲潮導致河水滲進沙子形成流沙，那麽潮水退去之後，沙子失去支撐，也該隨著退潮而塌陷才是。沙子塌了就該在地上形成一個大洞，又怎麽能維持住流沙的狀態呢？”

  玉羅刹托著腮，兩隻大眼睛眨巴眨巴賣著萌，像上課聽講的小學生一樣問道：“是呀，那片流沙總不會是一次性的吧？哪能那麽巧就讓我們趕上了呢？”

  梁穀衍點了點頭：“所以我猜測情況是這樣的：當地下河漲潮把下層隧道灌滿的時候，上層隧道的沙子滑落進地麵上的大洞裏，因為某種尚不可知的原因，沙子沒有沉入水底，而是在水麵上形成了一片流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流沙形成是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的。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潮水回落的話，流沙也就不會繼續形成了，更不會把地麵的大洞給填滿。

  因此，我認為這條地下河絕大多數的時間是保持高水位狀態的，也就是把我們現在所處的下層隧道灌滿的狀態。”

  玉羅刹聽到這兒也有點緊張了，收起了賣萌臉，嚴肅的問道：“你是說，地下河退潮隻是暫時的，咱們所處的這個地方平時都是被水淹沒的狀態？”

  “對，是這樣的”梁穀衍點了點頭，他又補充道：“如果地下河不是持續保持高水位狀態的話，那麽連通上下兩層隧道的大洞是很難被沙子填滿的，也就不會形成跟上層隧道地麵平齊的流沙了。”

  玉羅刹一聽臉都綠了，喃喃的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麽感到不安了。”

  梁穀衍說：“你要是身體沒什麽問題的話，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這兒不宜久留。”

  “嗯嗯，趕緊走，不然待會兒水灌滿了隧道，咱們都得淹死”玉羅刹驚慌的說，她接著又問道：“咱們往哪邊走？”

  “呃……這個嘛”梁穀衍撓了撓頭，沉吟道：“你且容我想想。”

  沒想到玉羅刹眼珠子一轉，不等梁穀衍想好就開口道：“我知道了，咱們該逆流而上，往上遊方向走。”

  說完，她也不管梁穀衍樂不樂意，拉著他就要動身。

  梁穀衍趕緊拽住她，說道：“先等等吧，我覺得該往下遊走啊！”

  玉羅刹又換上了賣萌臉，大眼睛忽閃了幾下，柔聲道：“梁哥，你怎麽糊塗了？咱們是被水從上遊衝下來的啊，要是逆流而上，說不定能找到當時掉下來的位置。

  水都退了這麽長時間了，那裏的流沙應該都塌下來了，現在上下兩層隧道之間的大洞應該是暢通的。等水漲滿了之後，咱們可以借著浮力浮上去，在流沙重新形成之前穿過大洞回到上層隧道！

  下遊有什麽咱們也不知道，要是往下遊走的話，萬一碰上個死胡同的話，那等水漲上來的時候，咱們還不得給堵在裏頭活活淹死？”

  梁穀衍搖頭道：“或許咱們運氣好，能找到流沙塌陷形成的大洞，但是漲潮的時候水流湍急，咱們肯定得被水流卷走，不可能借著浮力回到上層隧道。

  所以咱們還是應該往下遊方向走，順流而下肯定會有出路，不會是死胡同，往下遊走的存活幾率要比往上遊走大很多。”

  “你怎麽知道下遊不是死胡同？”玉羅刹問。

  梁穀衍答道：“我自有道理，不過時間緊迫，咱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玉羅刹明顯還是不放心，她略一思索又開口道：“好吧，梁哥。既然咱們倆都已經那個了，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