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蒹葭
作者:花知悔      更新:2020-12-21 17:32      字數:2346
  伯遠侯不耐煩的擺擺手,根本不想聽他說一個字。

  宇文昭抿唇不再吭聲,心裏卻有了思量。

  伯遠侯依仗的,不過是他在朝中的勢力。若是皇上下定決心收回來,他又還剩下什麽?

  離開廂房,宇文昭立即給皇上飛鴿傳書。說是歌姬一案即將結案,望聖上之後能秉公決斷。

  三天的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開堂的日子。

  許是案子太過重大,衙門外站了不少圍觀的群眾,大都對今天的事議論紛紛。

  “你們說,侯爺和宇文小世子,到底誰才是凶手?”

  “宇文小世子不太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吧。”

  “非也,人不可貌相。”

  對門外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宇文昭慢悠悠坐下。

  “升堂——”

  “威武——”

  隨著衙役話音落下,現場氣氛驟然緊張。宇文昭冷冷命令:“今日是歌姬紅綢一案開審,來人,把犯人都帶上來。”

  沒一會,衙役就把這兩天關在牢房裏的宇文小世子給帶了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思慮過重,少年臉色有些發白,身子像是又消瘦了些,令人心驚。

  “欽差大人。”宇文小世子低頭行禮。

  “宇文公子,半月前深夜,有人看到你出現在護城河外的樹林中,是也不是?”宇文昭嚴肅的嗓音讓人心底發顫。

  宇文小世子點點頭,臉色更是發白:“沒錯,當夜我騎馬進城。”

  “那你可有見到歌姬紅綢?”宇文昭繼續問。

  宇文小世子頓了下,緩緩開口:“當日我在林中趕路,聽到有人呼救。我急忙下馬趕過去,隻看到紅綢姑娘在河水中掙紮。因我水性不佳,等把人救上來,紅綢姑娘已經斷了氣。”

  “可有人能為你作證?”宇文昭並沒有第一時間把泰川搬出來,畢竟還不知道伯遠侯這個老狐狸,有沒有留了後手。

  宇文小世子猶豫的搖搖頭:“我隻看到伯遠侯匆匆離開,並沒有看見其他人……”

  “你可否把當夜具體經過告訴本官?”宇文昭繼續問。

  宇文小世子點頭:“我聽見紅綢姑娘的呼救後,立刻下馬去找,就看到伯遠侯在河邊站著,然後就往樹林裏跑了。”

  “你確定那人是伯遠侯,不是你看錯了?”

  宇文小世子咬牙:“沒有,我不可能看錯。”

  宇文昭隻問到這裏,就將視線轉到了衙役身上,命令:“把犯人伯遠侯帶來。”

  衙役接令,動作飛快的把人給帶到堂上。

  幾天沒出來,乍看到這麽多人,伯遠侯臉色變了變,隻冷冷淡淡看了他一眼:“宇文大人。”

  宇文昭語氣清淡:“侯爺,宇文小世子說半月前看到你在護城河邊行凶,可有此事?”

  伯遠侯嗤笑一聲:“荒唐,本侯怎麽可能行凶殺人,分明是有人汙蔑!”

  “哦?”宇文昭漫不經心的繼續道:“可宇文小世子說,當晚他確實看見侯爺出現在那裏。”

  “夜色那麽黑,怕不是小世子看錯了。再者,小世子不想承擔殺人之過,憑空捏造本侯也不是不可能。”伯遠侯言辭鋒利,逼得宇文小世子臉色又青又白。

  宇文昭知道讓他們爭論下去是沒有結果的,於是傳了幾個當日出現在紅樓的證人。

  “回大人的話,小的親眼看見侯爺進了紅樓。”

  “至於是不是找的紅綢姑娘,小的就不知道了。”

  “小的沒有看見宇文公子。”

  幾個證人一致的口供,伯遠侯依舊不慌不忙。這些都是公開的證據,當天,他的確來過紅樓。

  “宇文大人,本侯隻是去青樓喝花酒,雖說有辱斯文,卻算不得什麽證據吧?”他底氣十足的很。

  宇文昭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讓衙役又傳了仵作進來。

  “你且說說,紅綢的死因究竟是什麽。”宇文昭聲音漸冷。

  想到前段時間官府發出的證人被殺公告,仵作這下不敢大意了,連忙開口:“回大人的話,紅綢姑娘是死於溺水。”

  “除此之外呢?”宇文昭話裏有話。

  伯遠侯皺著眉,這個仵作他並沒有特地收買過。畢竟紅綢是落水而亡,應該不會出現什麽紕漏才對。

  仵作渾身抖了下,急忙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紅綢姑娘手腕上還有一些手印痕跡,小的猜想,可能是被人……”

  他話未說完,就被宇文昭打斷:“你的意思是,紅綢生前被犯人強迫過?”

  仵作不做聲的點點頭。

  宇文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對著伯遠侯似笑非笑:“侯爺,你有什麽想說的?”

  伯遠侯不露聲色,繼續憑空潑髒水:“宇文公子殺人不說,還想毀人清白,望大人明鑒。”

  “你!”宇文小世子氣的臉色慘白,他

  本就不愛與人爭辯。偏偏伯遠侯就抓住了他不放,一直顛倒黑白。

  伯遠侯冷哼一聲,繼續煽動周圍群眾的情緒:“宇文小世子仗著權勢壓迫一個青樓女子,大人,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

  不知情的圍觀百姓,對義正言辭的伯遠侯深信不疑。

  “侯爺說的對,宇文小世子殺了人,劉該一命賠一命!”

  “必須給紅綢一個公道。”

  宇文昭看著他的垂死掙紮,隻覺可笑。他扶著額頭,神態輕鬆:“侯爺,本官知道你一向深謀遠慮。但是今天這一步棋,你可知,你已經走錯了大半。”

  伯遠侯沒有明白他的話中深意,緊皺著眉頭,心裏卻突然咯噔了一下。

  宇文昭這是什麽意思?

  想到這,伯遠侯突然想起來。今天宇文昭的確奇怪,從開堂到現在,說的不過是之前縣太爺審過得東西。以他的性子,怎麽可能不借機發難?

  伯遠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難道是他忽略了什麽?

  宇文昭深深的盯著伯遠侯,薄唇勾起一個弧度,終於開口:“來人,傳證人紅姨、王瑞。”

  “傳證人——”

  隨著衙役層層通報,伯遠侯大驚失色。這兩個本該消失的名字,怎麽會再次出現在這裏?

  紅姨和王瑞這幾天被宇文昭秘密安排在私牢裏,十分安全,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還活著。

  果然,他們一被衙役帶出來,就舉座皆驚。

  “這不可能!”伯遠侯失聲尖叫,目光死死盯著紅姨和王瑞那張臉,心裏亂如麻。

  “奇怪,他們兩個不是死了嗎?”

  “這到底怎麽回事?”

  底下喧鬧紛紛,衙役眉頭一冷,大喝一聲:“肅靜!”

  頓時,眾人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