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氣的渾身發抖，激動的幾乎要把手指戳到那黑衣男子臉上：“我孫子才多大！不是你們把他灌醉了騙他請客，他會來你們這兒借錢嗎？！這是欺詐！欺詐你知道嗎！”

  “沒有證據的話別亂講，當心告你誹謗！白紙黑字的合同在這兒擺著，還錄了視頻，你想耍賴？”

  黑衣男子眼神一寒，“砰砰！”的拍著桌上的文件說道。

  “我沒你們這麽不要臉！這錢我會還！但是，你們這幫吸人血的畜生也別想好過！出去了我馬上就去派出所立案！”

  大爺“呸”了一聲，怒氣衝衝道。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看了過去，那黑衣男子臉色更陰沉了，不過看在這老頭兒說要還錢的份上他暫時沒有發作。

  “要還就趕緊的，老子忙得很，沒功夫聽你廢話！”

  黑衣男子不耐煩道。

  大爺憤憤的從錢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發泄似的往黑衣男子那兒一扔：“拿去！”

  卡片砸在黑衣男子脖子上，然後又

  掉在地上。

  黑衣男子低頭看了一眼，沒有去撿，而是抬頭，一動不動的盯著大爺，冰冷的眼神中逐漸浮現一絲戾氣。

  “你看著我幹什麽，想打人啊？好啊！正好揭露一下你們這搞搶劫詐騙的本質！來！”

  大爺絲毫不懼，指著自己腦袋，挺著胸膛，傲氣十足的說道。

  黑衣男子的拳頭捏緊，顯然壓抑著極大怒火，隨時會爆發的樣子，但在對峙兩秒後，他拳頭鬆開，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彎腰撿起那銀行卡，遞給旁邊的職員操作起來。

  還款手續辦理的過程中，那個大爺背著雙手，環視周圍，嘴裏氣衝衝的罵個不停，不過都是些帶著批判性的話，而非純粹侮辱。

  在看到路逍兩人時，他愣了一下，旋即恨鐵不成鋼的搖著頭：“自甘墮落！現在的年輕人，怎麽一點正確的消費觀都沒有……！”

  路逍翻個白眼，心道你管好你孫子再來教訓別人吧。

  不過黑衣男子跟大爺的對話讓他想起了什麽，回頭對著賈禍道：“她當初在你們這借錢，也有拍視頻之類的吧？”

  “自然是有的……”

  賈禍眼皮一跳，有些心虛道。

  事實上有一定顏值的美女來借錢，可不隻是要拍說出“多久多久我在縱越金融借了錢”之類的視頻，還會有抵押——大多是比較私密一點的照片。

  雖然因為去年的嚴打，裸貸暫時停了一停，不過許多還不起錢的女生終究會被一步步逼到發更多、尺度更大的抵押照片，直至和裸貸沒有區別，那時就是他們收網的時候。

  業務員以權謀私想做些什麽姑且不談，拿著這些東西去找借貸者的家人親屬，要錢十分容易，實在要不到錢，這些材料不僅能賣，還可以作為威脅，逼迫這些女人去某些皮肉生意場所賺錢或是拍攝大尺度視頻拿去賣。

  而顏值越高的女人在落到任他們拿捏的下場後，所帶來的利潤越大，這正是劉虎昨天說借給顏如霜的話，一百萬都敢批的原因——她的顏值過於驚豔，且還有自己的產業，直係親屬也好查，簡直是縱越金融眼中的最佳壓榨對象。

  可顏如霜的事因為是劉虎全權負責的，賈禍可不知道顏如霜被逼到哪個程度了，萬一已經發了果照啥的，眼前這位爺知道了不高興遷怒他那可就麻煩了，隻敢這麽含糊的講。

  路逍看著賈禍緊張的樣子，稍加思索，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麽，而想到當初撿的那部手機上麵，顏如霜那些雖然沒漏點但也極為火爆性感的照片居然給劉虎那種人看到過，他心裏確實有點火大。

  “既然事兒都了了，該處理的東西，該刪的東西……你們知道該怎麽辦吧？”

  路逍語氣冷下來。

  顏如霜站在旁邊，卻是臉色猛地漲紅，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同時用震驚羞恥的眼神偷偷打量路逍。

  該刪的東西……不就是她拿去作為抵押的那些照片嗎？路逍已經知道了？

  也對，他都教訓過劉虎了，知道了也不奇怪，可那些東西都被他看見了嗎？那也太丟人了吧！

  尤其是兩個人還在這兒討論，簡直讓顏如霜羞憤欲死。

  “當然，我們是很注重客戶隱私的，既然貸款已結清，相關的資料會全部處理幹淨，絕不會有半點隱瞞和私藏，包括這些紙質文件，都會定期銷毀。”

  賈禍連忙賠著笑胡謅道，堂堂惡名昭彰的縱越金融怎麽可能有這麽人性化的規矩，不過麵對莽一刀的大哥，他當然會按這現編的規矩來做。

  “如果讓我發現有一丁點消息或是一張……流出去了，後果自負。”

  路逍還是不放心，神色不善的警告道。

  因為顧慮旁邊的顏如霜他沒直接點明讓劉虎刪照片，不過這話已經很直白了。

  不僅賈禍抹著額頭冷汗連連點頭保證“請路哥放心”、“我們是很有職業操守的正規金融公司”什麽的，旁邊的顏如霜也被打破了最後的僥幸。

  一張？他果然知道了甚至看過了！

  顏如霜發現，自己這麽多年在路逍麵前的驕傲，大概要被徹底打破了。

  被他看到柔弱難堪的一麵、受了他這麽大幫助、還被他看見那些被迫拍攝的撩人照片……天哪！她以後拿什麽臉麵對路逍？

  路逍不再多說，他相信有昨天劉虎手臂被折斷的例子在，賈禍不敢騙他。

  “老頭你他媽耍我？！”

  這時，隔間另一邊傳來一聲怒吼。

  路逍轉頭看去，發現那個黑衣男子正用一種仿佛要殺人的眼神瞪著那個大爺，臉上的橫肉抖動著頗為可怕。

  “什麽？”

  那大爺一愣。

  黑衣男子陰沉著臉，一字一句道：“錢不夠！”

  “怎麽可能不夠！”

  大爺臉色氣的通紅，厭惡道：“少用你們那些下三濫的套路來騙我！我可不是那些愚蠢的年輕人！我孫子總共就借了三萬，我卡裏有五萬，不管怎麽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