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此時，主動挑釁林佳瑤，並不是一件明智的舉動，但是看著林佳瑤如此風光，她心中的恨意翻騰，就忍不住想刺她兩句，這是一種病態的情緒。

  林佳瑤薄唇一勾，冷笑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真喜歡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樣的問題，她如果回答不是，舒如雪肯定不會相信，她如果回答是，舒如雪肯定會氣得想吐血。

  舒如雪差一點沒有一口老血，噴到林佳瑤的臉上，她神色微微扭曲道：“人人都說你林佳瑤睚眥必報，我今日總算是體會到了。”

  林佳瑤聽後，緩緩的走近了她幾步，倨高臨下的看著舒如雪，淡聲道：“舒如雪，你說的對，我確實是眥睚必報，我以為……我們之前交手了這麽多次，你早就已經知曉了。”

  眥睚必報，並不是一個褒義詞，相反它是一個貶意詞，形容連瞪了他一眼的小怨小忿都要報複。代表氣量極其狹小。

  舒如雪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算計她，給她一頂眥睚必報的大帽子。

  她隻是覺得可笑，眥睚必報又如何，這頂大帽子，她認了又如何，橫豎對她能有什麽影響，也不過隻是告訴旁人，她不好招惹罷了。

  舒如雪笑了起來，因為臉上的傷痕，所以笑得滿目猙獰：“你承認了，你居然承認了。”

  林佳瑤緩緩蹲到她的麵前，看著她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痕，冷笑道：“是啊，我承認了，即便我承認了，那又將如何？”

  這麽久了，舒如雪手段見長，但是卻還是同以前一樣，認不清楚現實。

  舒如雪被林佳瑤這樣反問，不由得一愣，是啊……即便林佳瑤承認了，那又能如何呢？她這種小伎倆，根本不會對林佳瑤造成任何的影響。

  林佳瑤譏笑道：“舒如雪，時至今日，我再也不是當初的林佳瑤，戰戰兢兢，就怕行差錯步，不要再用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來中傷我了，因為……那根本就不起作用。”

  舒如雪看著她唇角，那抹對的譏笑，腦仁裏“噗噗噗”的響了起來，她不禁咬牙切齒的喚她的名字：“林——佳——瑤！”

  林佳瑤不欲與她多作糾纏，她冷笑道：“好好享受你自己釀得苦果。”她指了指自己的麵頰，笑得無辜又善良：“記得找個醫生，好好看看自己的臉，如果一不小心留下疤痕什麽的，多影響美觀啊！”

  舒如雪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壓抑著自己內心想尖叫的聲音，嘶聲道：“不勞你費心。”

  舒如雪盯著林佳瑤淡雅秀麗的容顏，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狼狽捂臉的行徑，想到自己因為受傷而醜陋猙獰的麵容，想到自己居然用這樣一副麵容，和林佳瑤麵對麵的說了半天的話，她就有一種想瘋狂尖叫的衝動。

  林佳瑤“哈哈”的笑了起來。

  她的笑，更是刺痛了她的心髒，今日知音會上，她和林佳瑤鬥畫失敗，接著被趙明月撲、倒在地上廝打，被指控下毒害人，又被林佳瑤潑紅酒，最後淪落到成為博雅軒的拒絕來戶，甚至被列為知音會的黑名單，無論哪一樁，哪一事，都是無比的屈辱。

  更可怕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臉傷得怎麽樣了，傷口深不深，能不能完全恢複，將來會不會留下疤痕。

  雖然現在有各種除疤，整容，植膚，但是她隻要一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容顏，會麵臨這些，她就覺得無法忍受。

  ……

  知音會徹底落下帷幕，雖然在博雅軒主辦的知音會上發生了舒如雪下毒害人的事，但是博雅軒的處置，不可謂不公正大氣，舒如雪的下場，也不可謂不淒慘狼狽，而趙明月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最後知音會在眾位小姐豔羨林佳瑤那套貴重到了極點的第一獎勵之中劃下了完美的句號。

  十月的天氣，黑得已經有些早了，六點鍾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天色已經開始逐漸暗沉，如果是往年知音會最晚五點就散了。

  林佳瑤和孫靜好相攜走出博雅軒，正好看到了不遠處的張楚楚，和孫靜好打了一聲招呼，就喚道：“張小姐，請留步。”

  今日知音會上，張楚楚幫了她一把，她不可能裝作不知情，滴水之恩雖然未必要當湧泉相報，但是恩怨分明卻是她的人生準則之一。

  張楚楚倏然聽到呼喚，停下了腳步，緩緩的挪動了腳步回過身來，便看到林佳瑤大步朝著她走過來，嘴角一撇，神色微諷，這表情要有多麽討厭，就有多麽討厭。

  林佳瑤來到張楚楚的身邊，誠懇的向她道謝：“今日知音會上，承蒙張小姐仗意相助，佳瑤必將銘記於心，他日如果有機會，必然報答今日相助之恩。”

  哪怕她真的中了罌粟的毒，也不會真正落入舒如雪的圈套當中，但是張楚楚確實是幫了她一把，讓她今日省去了許多麻煩。

  張楚楚麵色微諷，語氣略帶深意：“現在，你是不是會因為我比較喜歡你，而感到榮幸呢？”

  她的唇角帶著笑意，因為唇瓣太薄的原因，她的笑總是帶著尖銳和刻冷之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特別不好親近，也讓人覺得她特別不好相處。

  林佳瑤深吸一口氣，半真半假的說道：“確實挺榮幸的。”

  張楚楚的這番言辭，不是毫無由來的，而是之前在知音會上，她被張楚楚氣急了，就陰陽怪氣的刺了她一句“嗬嗬，能讓張小姐“喜歡”，還真是我的榮幸！”後來張楚楚就回了她一句：“確實是你的榮幸！”

  當時，她隻當張楚楚是故意拿話刺她，現在想來她當時的話裏，該是極有深意才是。

  張楚楚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間“嗤嗤嗤”的笑了起來：“這話，倒是有幾分真意。”

  對於張楚楚此人，林佳瑤或許之前，覺得她有些看不透，對她生出了幾分警惕之心，有時候也因為對方的尖銳而無可奈何，但是她還真不討厭這個張楚楚。

  與其說張楚楚此人不好相處，其實尚不如說，此人太過心高氣傲，等閑之人不放在眼裏，脾氣怪異，偏偏眼裏不揉沙的性子比她更甚，能讓她得上眼的人沒有幾個人。

  所以，林佳瑤沉吟了半晌問道：“佳瑤冒昧，不知道張小姐為何會出手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