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先生撫了一把灰白的胡須，這才說道：“經老夫檢驗，確實在剛剛供應給各位千金小姐們的茶水和糕點裏發現了罌粟粉，下毒者精通藥理，所以對罌粟毒的把握的很精準，份量恰到好處，把毒分量下在茶水和糕點裏麵，很難讓人察覺。”

  好在，他在中醫上麵頗有造詣，對辯藥有特別的天份，所以才能從茶杯裏殘留的茶漬，還盛放糕點的盤子裏，剩餘的屑末裏發現端倪。

  但是，更重要的是，今日知音會比較忙，換下去的茶杯碗碟，大家還沒有清洗，所以才能這麽快，就能查證這一切。

  底下的眾人，突聞此言，也是不由驚了驚。

  博雅軒的主人麵色沉了沉：“這就證明，趙明月方才說起罌粟毒的事，並非虛言。”

  隻要證明罌粟毒的事，不是子虛烏有，後麵的事就很好查證，首先就是下毒，不管是下毒者自己下毒，還是通過擺布或者是賣通別人下毒，都是有跡可查。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線索，就是那個給林佳瑤和趙明月送茶水糕點的傭人，下毒的茶水和糕點，很明顯就是針對林佳瑤，那麽傭人必然是知曉哪一份糕點和茶水是有問題的，這樣才能毫無錯漏的將糕點放到林佳瑤的麵前。

  至於下毒的茶水和糕點到最後為什麽會出現瀅心的案上，這個問題暫時放到一邊。

  有這麽多的線索，隻要認真調查起來，也是相當容易的，很快矛頭就指向了舒如雪。

  主管大廚房的老大娘，當場就喊冤：“夫人，我沒有下毒，因為今日知音會，所以就連廚房也比往日管得嚴……”說著她的眼珠子就急轉了起來，好像生怕別人不相信她似的，接著她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連忙道：“除了夫人您安排在廚房裏幫忙的幾個人，就隻有舒小姐進過廚房。”

  博雅軒的主人當下就問了：“舒小姐進廚房做什麽？”

  老大娘連忙道：“舒小姐說夫人讓她，幫忙準備搭配知音會上需要用到的插花，她要提前嚐過廚房做的糕點，才知道搭配什麽樣的茶。”

  合情合理的說辭，但是舒如雪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有了老大娘的這番證詞，大家心領神會的，在接下來的問話當中，或多或少的都會牽扯到舒如雪。

  總管茶水房的嫂子，說道：“夫人讓舒小姐指點我們插花之技，用插花搭配知音會上供應的糕點，舒小姐害怕出了差漏，所以在知音會開始之前，又對大家進行了一番指導。”

  博雅軒的主人又問道：“除了舒小姐，還有別的閑雜人等進入茶水房嗎？”

  茶水房的嫂子想了想搖搖頭道：“茶水房乃博雅軒重地，裏麵各種名貴的茶葉，名貴的茶具不計其數，就算是平日裏我亦不敢怠慢，今日知音會更是嚴加管理，除了舒小姐，並無其他閑雜人等進入過茶水房，茶水房裏有攝像頭可以為證。”

  所以，舒如雪也進了茶水房，嫌疑更重了。

  負責管理端茶送水嬸子也道：“舒小姐曾經提醒大家，馬蹄糕和茶水的搭配，要根據各位千金小姐的喜好來忌諱來進行搭配，舒小姐似乎對各位小姐的喜好很清楚，所以我們後來端上去的茶水和點心，都是事前搭配好的，不過因為林小姐不喜歡百合，所以我們特地去廚房，讓廚房特地為林小姐準備了別的口味的馬蹄糕。”

  博雅軒裏的百合糕，味道極好，每一屆知音會都會受到好評，所以每一份糕點裏都有百合糕，舒如雪這樣一提，廚房哪裏還敢給林佳瑤上百合糕。

  這樣，就將所有的馬蹄糕都區別了開來，更方便動手腳，上茶水和糕點的人，也就知道，這獨一無二的一份糕點就是林佳瑤的。

  博雅軒的主人麵色越來越沉，又聽了替林佳瑤和趙明月端茶送點心的那個傭人的說辭：“因為茶水和點心都是事前就分配好的，所以我知道，沒有百合糕的這份點心和茶水，是要送到林小姐麵前的，後來因為我不小心碰翻了張小姐的茶杯，一時慌亂之下，就把糕點了茶水上錯了，我也是在上完之後才發覺的，隻是……”

  隻是，已經上錯了，再改已經來不及了，沒得失了禮數，惹得客人不快，又惹得博雅軒的主人不高興，反正一份糕點裏，也隻有一塊百合糕，不喜歡就不吃罷了，所以幹脆裝作不知道這回事。

  這一下，大家也就清楚了，為何下給林佳瑤的毒，結果中毒的人卻是趙明月。

  當然，除了這幾個主要證人，博雅軒的主人，還聽了其他知情者的證詞，如此一來，這件事大致的脈絡也就清楚了，林佳瑤因為端送茶水點心的傭人，一時間的失誤，所以逃過一劫，而趙明月卻成了受害者，中了罌粟的毒。

  至此，大家還真不知道該說趙明月倒黴，還是該說她話該。

  隻是，舒如雪很狡猾，沒有人看到她親自下毒，所有的證詞，都沒有關於舒如雪指使或者是擺布的影子。

  所謂證據，就是要人證，物證齊全，但是現在有了物證，卻沒有人證。

  如果平時還好，舒如雪鐵定是有機會將自己摘幹淨的。

  但是，偏偏，經過林佳瑤潑紅酒，大家已經認定舒如雪就是下毒之人，現在有了物證，而所有的證詞都證明，舒如雪是最有嫌疑的人，所以大家理所當然的就認為，下毒者就是舒如雪。

  還有，此時博雅軒的主人因為遭受林佳瑤的算計，不得不將舒如雪下毒之事坐實，哪怕是這些不能真正成為證據的證詞，都已經足以讓所有人將矛頭指向舒如雪。

  另外，經過方才大家供詞，大家了解到了一個事實，除了博雅軒裏的人和舒如雪，沒有人有機會接近茶房和廚房。如果不將這一切推到舒如雪的身上，那麽責任就在博雅軒的身上，博雅軒還承擔不起下毒害人罪名。

  有了這三個因素，舒如雪現在已經是百口莫辯了。

  博雅軒的主人不可置信的看著舒如雪，身上頹然的氣息，顯示出她的沉痛心情：“小雪，哪怕在場所有人都認為，你是下毒的人，但是我的心裏是相信你的，也曾想過要維護你，因為你是那樣純潔善良的孩子，我甚至想過，要將你當成你的繼承人來培養，可是……你簡直太令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