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天董木秋一直非常猶豫，不知道院長到底是敵是友，而後來確認他們都是蛇鼠一窩，也隻是楚南和董木秋一起通過一些痕跡去推演猜測得出的結論，沒有確鑿的證據，這就好像做一道數學題，知道最後的答案，卻寫不出過程。

  董木秋沒點頭，對於這樣被活活按著拖著的感覺實在覺得不舒服極了。

  “那就打電話給院長，讓他過來簽字。”她冷然道。

  穆曉柳拿起桌麵座機，還頗有興致的感歎了一句：“哎呀，這年輕人就是容易著急，中國不是有一句俗話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 中國還有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俗語。”董木秋看著她臉上還掛著虛偽的笑容，毫不客氣的直說，然後道：“我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吃熱豆腐。麻煩江夫人盡快打電話將院長叫過來。”

  穆曉柳笑著看她一眼，低頭撥下一串數字，像是為了故意證明她不會在電話中動手腳一般，講電話的過程都是開的免提。

  “院長，麻煩你來辦公室一趟，這裏有人要辦領養手續。”

  “誰，資料齊全沒有？”院長麵對穆曉柳的時候態度聽不出什麽，既沒有尊敬，也沒有不尊敬，像是平輩交流一般。

  “我很久沒有回來了，對這些手續有些生疏，所以資料到底怎麽樣我並不太清楚，而且院裏的孩子這段時間都是你在管，我想這些事應該要先征得你同意比較合適。”穆曉柳慢條斯理道。

  “那行吧，等一會我就來。”院長說了一聲，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嘟嘟嘟的聲音在辦公室裏回響幾次，穆曉柳笑了笑，什麽也沒說，像是絲毫也不介意對方並沒有對她用敬語一般。

  李隊一直不動聲色的觀察他，電話聲音沒了以後他跟尋常人聊天似的跟穆曉柳說話，他試探著問道：“江夫人，看起來這孤兒院的院長，跟你的關係有些生疏啊？”

  “讓警官見笑了，也怪我自己對這所孤兒院管得太少，把事情都丟給他，我都是為了這些孩子能夠有所保障，他和我有著同樣的目的，所以我們之間與其說是投資人和管理者的關係，不如說是共同為了孩子的生活而努力。”穆曉柳耐心著解釋道。

  “江夫人對下屬還挺寬容。”李隊磕了根煙出來，剛想往自己嘴裏叼，想起麵前還坐著個人，笑著問道：“江夫人，不介意我在這抽根煙吧？”

  穆曉柳虛虛抬手笑著道：“不介意。”

  李隊這回再不客氣，直把咽叼嘴裏，拿出打火機攏手點燃之前他又抬頭問了句：“這兒能抽嗎？”

  “大概。”穆曉柳模棱兩可回答道。

  “噌”一聲，李隊也不理這兩字的模糊性，幹脆利落的把煙點燃，白色煙霧在他手裏慢慢的向上升起。

  半根煙的功夫，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院長剛進來就用手在麵前來回揮，表情極為難看：“誰在辦公室裏抽煙？”

  李隊老實的舉起那根燃了半截兒的煙，又慫又害怕：“是我。”

  院長上下打量他一眼，似乎看到他是警察，所以態度才稍稍緩些：“我的辦公室裏不允許抽煙，還麻煩這位警官把煙給熄了。”

  “馬上，馬上。”李隊轉身往穆曉柳在的那張辦公桌上看，一臉為難：“沒有煙灰缸啊，掐哪兒。”

  院長的臉更冷了：“勞駕，外麵的垃圾桶。”

  李隊掐完煙之後，慢步從門口走進來。

  聽著這兩人又在像中午小王那出一樣拖延時間，董木秋不耐煩直接從中打斷兩人的對話：“你自己一個人過來，吳岩呢？”

  院長似乎還打算裝一輪‘你跟吳岩什麽關係，為什麽要讓他出來？’

  剛想開口……

  “有什麽不懂的事後你再問穆曉柳，我勸你最好馬上簽字蓋章然後把吳岩帶出來，不然我不介意連夜開張搜查證明，叫更多的警察叔叔過來一起通宵喝茶。”董木秋直接掐斷。

  院長骨子裏其實還是十分害怕的，否則在單獨麵對穆曉柳的時候也不會狗腿子到那種地步。

  現在被董木秋這麽一說，剛剛撐起的那股子氣焰，都有隱隱腿軟的跡象，他們做這個，最怕的就是跟警察扯上關係。

  跟聽命令似的，下意識的就想伸手去拿辦公桌上的文件，穆曉柳幽幽的看他一眼，他伸出的手立刻又收了回來。

  “原來現在的警察都這麽閑，想叫就可以叫？”穆曉柳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資料。

  她把資料放院長手裏，溫和的笑著道：“我已經看了一遍，也核對過係統裏的資料，沒有問題。不過如果院長還是不放心，可以自己確認一遍。”

  院長剛剛被董木秋嚇得想立刻簽字的心又被穆曉柳壓得死死的，當真認真的翻起了那份資料。

  董木秋聽著紙張翻動的聲音，直壓下心中想把那份資料全往他臉上摔的衝動。

  旁邊李隊跟幸災樂禍似，用手肘碰了碰楚南的手臂：“媳婦兒哪找的？”

  楚南挑挑眉，還記著在樓下他說的那句，挑眉問道：“誰好？”

  李隊拍他肩膀，笑開了花道：“臭小子，這事兒都記心上，從前怎麽沒見你這麽小心眼呢，看來有關你媳婦的事都這麽較真啊，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待會兒再跟你算。”

  院長那邊翻紙的聲音終於停止，大概是被董木秋唬得那一下給嚇透了，全然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和穆曉柳平級的人。

  在看完資料後他不敢自作主張的簽字，眼睛巴巴的看著穆曉柳。

  穆曉柳比他鎮定得多，拿起桌上的鋼筆遞給他：“如果資料沒問題的話，院長就簽字吧。”

  院長差點就露出原型想點頭哈腰的應聲‘好的，夫人’，後來又被他硬生生的給用幹咳給掩蓋過去，拿著筆在最後一頁簽上他名字。

  董木秋算著時間，從他們踏入這個孤兒院到現在，穆曉柳用各種借口磨來磨去大概花了半個多小時，這個時間足夠她處理好事情，應該，也足夠宋麥康那邊的動作。

  董木秋冷著臉，又再次重複：“院長，可以帶吳岩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