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看看酒杯，還是沒動。

  金刀再次把酒杯放下，“你並不真想當雲台。”

  肖宇點點頭，“我來總門不是為結婚。”

  兩人對視幾秒。

  金刀想想，“我想起來了，你曾經讓我找一個叫黑風的人。”

  對。肖宇道。

  “他是你的仇人？”金刀看著肖宇。

  沉默幾秒，肖宇又應聲是。

  “所以你不能死，在殿上才答應。”金刀目光始終沒有挪開。

  肖宇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肖宇，你的選擇是對的。要想複仇，就不能比你的仇人先死，否則你就輸了。”金刀也把酒幹了，又為兩人倒上，“武雲門有十二舵，內外門弟子包括搭客，遍布各省，三教九流，各行各業都有接觸。我雖然是總執，但我的權力和行動大部分局限內門，有些外舵的事根本無力也無法插手，如果是雲台，那就不一樣了。”

  肖宇剛要再拿酒杯。

  手被金刀按住。

  往前一探身，目光距離肖宇咫尺，聲音很低，卻很清晰。

  “你是為自己找，還是替別人找？”

  肖宇看著他。

  “我不會告訴別人。但兄弟想聽句實話。“

  “別人。”肖宇毫不猶豫回應。

  金刀臉色微微一變，目光驟然變得冷冽。

  “我一個死去的兄弟，他是為我死的，我在用他的命活著。”肖宇迎著他的目光道。

  時間靜默一會兒。

  金刀收回身。

  端起酒杯。

  肖宇也端起。

  兩人一碰杯，幹了。

  “肖宇，我不管你為了誰，但你既然答應了，也不能辜負紫雲。在我眼裏，她是我妹妹。”金刀道。

  肖宇笑一下，“既然她是你妹妹，你應該勸勸她。我有老婆。”

  金刀搖搖頭,不可能。

  “那給我出個招，下邊的事，我該怎麽辦，這種可以吧？”

  金刀一笑，指指酒杯，“出完招，能喝喜酒嗎？”

  肖宇沒笑，“那得看你出的招怎麽樣？”

  金刀點點頭。

  “順其自然。”

  肖宇一愣，這是什麽招？

  金刀笑笑。

  “該結婚結婚，該當雲台當雲台，武雲門有自己一套規則，隻要門主和紫雲不在意，你外邊那個妻子，在門內就是不存在。然後，借助雲台身份，找你想找的人。”

  肖宇點點頭。

  “不過有一條你要記住，議事殿上定的事，如果當事人反悔，不管什麽時候，都會被殺。”金刀一字一句道。

  肖宇看眼他。

  “這是規矩。誰也改變不了，包括門主。”金刀拍拍他。

  肖宇笑一聲。

  “雲台要一輩子留在武雲門嗎？”

  金刀搖搖頭，不知道。

  “這要由你的嶽丈和妻子決定。你剛才在議事殿上維護了門主，我想這事好商量。”

  兩人都笑笑。

  “至於你向林宛雲怎麽解釋多了個老婆，兄弟就沒招了。不過有點你要謹記。在武雲門看到的聽到的，千萬別都告訴她。這對你好也是對她好，我對林宛雲印象不錯，關鍵時候真扛事，應該能把匯海做得更好。”

  金刀的話一字一句都進入肖宇心裏。

  肖宇明白金刀的意思。

  點點頭。

  金刀往門口看眼。

  門關著，門外靜悄悄。

  “肖宇，還有件事，你也得多個心。”

  肖宇看看眼神，不用說，他也猜出了。

  “三爺。”

  金刀點點頭。

  “剛才議事殿上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另一個冷雲。”

  肖宇頓頓。

  “你想怎麽辦？”

  金刀笑笑，“我聽門主的。你呢？”

  肖宇點支煙，抽口。

  一股煙霧輕輕飄起。

  肖宇的目光一直隨著煙霧挪移，直到它在門口消散。

  把煙按滅。

  “你們武雲門的戾氣太重了，總待在這下邊確實不是好事，等事情平息了，我們一起出去走走。”

  金刀點點頭。

  兩人舉杯幹了。

  金刀帶著微微醉意走了。

  肖宇衝了澡。

  躺下。

  金刀的話在他耳邊始終盤旋。

  輾轉反側間。

  稍稍睡去。

  第二天天亮。

  肖宇剛起身。

  護衛送來早餐。

  肖宇讓他通報一聲，自己要見門主。

  護衛答應著走了。

  肖宇在屋內靜等。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進來的不是門主，是紫雲。

  肖宇站起身。

  紫雲擺擺手。

  護衛退出。

  門關上。

  紫雲到了肖宇麵前。

  “你要見我父親？”

  肖宇點點頭。

  “有什麽事，能和我先說嗎？”紫雲看著他。

  肖宇頓頓。可以。

  兩人相對坐下。

  肖宇剛要開口。

  紫雲一伸手，攔住他，“你如果想悔婚，即使我同意也沒用，議事殿定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肖宇笑著搖搖頭。

  “沒有什麽不可改變的，看你怎麽做。”

  紫雲一愣，什麽意思？

  肖宇笑笑，“好歹你也是武雲門長玉，就在這麽一個地方倉促舉辦婚宴，不符合你的身份。應該推遲婚宴。”

  紫雲笑一聲，“現在覺得我的身份很尊貴了？”

  肖宇看著她，“我希望你的婚禮在陽光下。”

  紫雲一頓。

  看著肖宇，半天沒說話。

  肖宇坐到她身邊，“你也是這麽想的吧？”

  紫雲咬著嘴唇，重重點點頭。

  “我知道你父親為什麽突然決定選擇我做雲台，又要在這個地方舉辦婚宴。”肖宇道。

  紫雲怔怔看著他。

  “他需要一個幫手。能用的幫手。”肖宇也看著他。

  “肖宇，我不是這麽想的，我就是。”

  紫雲話未說完，肖宇搖搖頭，“我知道，昨晚金刀來，說她把你視同妹妹，讓我不要辜負你。我答應了，我承諾你的，一定會給你，幫你父親做完事，你就可以離開武雲門去過想要的生活。這是我的條件，你父親這次必須答應。”

  紫雲如泥塑般看著肖宇。

  “願意做我妹妹嗎？”肖宇問。

  紫雲搖搖頭，“即使在陽光下，站在我旁邊的也應該是你。”

  “我有老婆。”肖宇道。

  “那是門外的，在這不算。”紫雲回應，“昨天在議事殿上，你沒有死，我也沒有死，可我這條命已經掛在你身上了，你甩不掉。”

  肖宇笑一聲，還真挺倔。

  紫雲點點圖，你說對了。

  “你是希望我看到陽光，還是永遠不見陽光？”

  紫雲目光如銀針一樣閃爍。

  “一個女人的明天掌握你手裏，覺得幸福還是壓力，我感覺幸福。你不用立刻下決定，想想，等有天你需要有人幫一把，會知道，有我是對的。

  在肖宇臉上重重一吻。

  紫雲起身要走。

  肖宇一把拽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