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看向金刀。

  金刀道，“趙龍都告訴我了，門主不會答應，你如果說出來，隻會給自己找麻煩。”

  肖宇沒接話。

  “有件事，紫雲一定沒告訴你。”金刀聲音壓低。

  肖宇靜聽。

  “武雲門發展到今天還能存在下去，是因為有許多外門弟子和搭客，他們從各方麵為武雲門提供支撐，武雲門在他們需要的時候，也會給予幫助，雙方各取所需，共生共存。”金刀道。

  肖宇點點頭。

  “秦州陸家前兩天派人來見了門主。”金刀看眼肖宇。

  “陸家？陸元通？”肖宇一愣。

  金刀點點頭。

  “陸家是來提親的。”

  肖宇立刻看眼篝火方向。

  “陸元通是外門弟子？”

  金刀搖搖頭，“這我也不清楚，陸家這樣的望門，隻有門主自己心裏清楚，不過你攪和進這件事裏，對你沒有好處。”

  肖宇皺皺眉。

  “你的意思，你們門主已經答應了？”

  金刀沉默一會兒，應該是。

  肖宇點支煙，“紫雲呢？”

  兩人同時看眼篝火方向。

  金刀一字一句道，“她是武雲門的長玉，這事由不得她，進了武雲門，所有人都不可能退出，她也不例外。所以見了門主，千萬不要為紫雲說話。她有幻想，你不應該有。除非，你不想活著離開這。”

  一塊石子被金刀扔入山崖。

  瞬間就墜落無聲。

  金刀起身拍拍肖宇。

  “我們是兄弟，我請你來，是為你好，不是讓你變成石子。”

  兩人對視一眼。

  金刀走了。

  到了篝火邊。

  喝聲休息了。

  眾人開始收拾。

  肖宇往山崖下看看，深不見底。

  回到自己的帳篷。

  肖宇沒進去。

  就在帳篷邊躺下。

  看著天上的明月，笑笑。

  一縷浮雲將明月輕輕遮住。

  山間一片寂靜。

  篝火慢慢熄滅。

  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肖宇正在半睡半醒中。

  身體被人輕輕一捅。

  肖宇立刻睜眼。

  本能往身下摸。

  又停住。

  紫雲蹲在他旁邊。

  做個安靜手勢。指指旁邊樹叢。

  示意肖宇肖宇到那邊說。

  肖宇往四周掃眼。

  眾人都在帳篷裏。

  一個值守坐在篝火邊，腦袋低垂。

  “我給下了藥，他發現不了咱們。”紫雲低聲道。

  肖宇點點頭。

  兩人躡手躡腳到了樹叢後。

  剛一站定，紫雲即問，“金刀和你說了什麽？”

  肖宇冷冷一笑，“還用我說嗎？”

  紫雲頓頓，“陸家提親的事？”

  肖宇點點頭，“你騙我，你是想拒婚，如果你父親允許你離開武雲門，他就不能強迫你嫁給陸元通了。”

  紫雲嗯一聲。

  “你說得一點沒錯，我派人了解過陸元通，也見過他，一個秦州劣少，我不喜歡他。可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隻要我是武雲門的人，我就逃不出這段婚姻。唯一辦法，就是我父親讓我離開武雲門。”

  “離開武雲門，你也是她的女兒。”肖宇回應。

  紫雲點點頭，沒錯。

  可是父親不能強迫女兒，門主卻可以強令手下。

  肖宇點點頭，這話對。

  紫雲一聲苦笑。

  “表麵上我是武雲門長玉，實際我和金刀他們一樣，也是武雲門一個工具。”

  肖宇心中一澀。

  “紫雲，我很想幫你，可我和陸元通接過梁子，我的朋友劉臨江也和他水火不容，如果我幫了你，可能。”

  話未說完。

  紫雲一聲冷笑，“你是在拒絕我？”

  “之前我不知道這些。對不起。”

  肖宇說完，轉身往林外走。

  紫雲喊聲肖宇。

  肖宇停下。

  “紫雲，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朋友，有家人，我要為他們考慮。”

  身後沒有了聲音。

  肖宇出了樹林。

  再躺下卻無法入眠。

  腦海反複糾結。

  一會兒是紫雲的苦笑。

  一會兒是劉臨江、嚴如靜、林宛雲他們的影子。

  在這個清淨之地，也不得清淨。

  索性坐起。

  往樹林裏瞅瞅。

  紫雲怎麽還沒出來，不會又做傻事吧。

  肖宇立刻起身。進了樹林。

  紫雲正坐在一塊石頭。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

  肖宇暗道不好。

  快步到了近前。

  剛要伸手。

  紫雲猛然轉身。

  兩人四目相對。

  肖宇鬆口氣。

  沒出事。

  “你是來告訴我好消息的嗎？”紫雲問。

  肖宇搖搖頭。

  “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想通了。”紫雲嘴角一笑。

  想通了？

  肖宇沒明白。

  “到了總門你就知道了。”紫雲起身往出走。

  肖宇看看她背影，什麽意思？

  金刀從樹林外進來。

  “你們？”

  “我和肖宇隨便聊聊，聊得挺開心，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別耽誤。”紫雲拋下話徑直走了。

  留下一股淡淡幽香。

  和兩個麵麵相覷的男人。

  金刀到了肖宇近前，“她？”

  “想通了。”肖宇一拍金刀，也出了樹林。

  金刀撓撓頭，想通了？

  後半夜再無紛擾。

  第二天天微亮。

  眾人即啟程出發。

  紫雲一路上說說笑笑，和之前的愁悶相比，像換了一個人。

  金刀和趙龍都有點詫異。

  金刀又問肖宇到底想通什麽了？

  肖宇搖搖頭，“你去問她。”

  金刀不再問。

  過了兩道山脊。

  快到正午。

  已經進了黑山山腹中。

  金刀發出聲呼哨。

  對麵的山脊同樣回應一聲。

  金刀笑笑。

  一指前方。

  “過了那道穀就是總門了，門主已經準備好迎接咱們。不管紫雲想通什麽，記住我提醒你的話，到時兄弟再把你送回去。”

  金刀用力拍拍肖宇。

  肖宇點點頭。

  再看紫雲，已經一路歡笑向溝底跑去。

  兩個護衛緊隨其後。

  留下一串笑聲。

  肖宇搖搖頭，這笑聲怎麽有點詭異？

  到了溝底。

  進了對麵山脊。

  是一條迷宮般的盤石道。

  曲曲折折，宛如環蛇。

  即使不用蒙眼，外人到了這裏，沒有武雲門人引路。也會迷失其間。

  肖宇努力記著方位。

  但還是感覺暈眩。

  繞過盤石道。

  又進了一個連環洞。

  左進右出，右進左出，反複折騰。

  前邊才豁然開朗。

  金刀笑道，到了。

  肖宇往前看看，“你們每天就住在這種地方？”

  金刀看眼四周。

  低聲回應，“這是臨所，也就是臨時待得的地方，進了裏邊千萬別再問這種問題。緊跟我走，別亂動，小心機關。”

  肖宇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