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雲看看合同，沉默一會兒，“肖宇，開始學會當家做主了。這麽大的事，電話裏也不和我說一個字。”

  肖宇一笑。

  “師門有規矩，我得聽師傅的。”

  林宛雲哼一聲。

  “師傅比老婆重要。”

  “我守師門規矩，就是為了林家。王老爺子不讓我事先說，也是為了林家好，土雞的消息事先泄露，萬一發生意外，開業的事就徹底黃了。養雞的事，老爺子連王雪都沒告訴。”

  林宛雲點點頭。

  “這個理由可以。這個合同，我認可了。“

  肖宇笑笑。

  林宛雲突然問，”肖宇，這一月，除了養雞，其它你也一定學了不少吧。比如。“

  林宛雲頓頓。

  “比如香濡雞的配方，和飼養土雞的藥汁。”肖宇接過話。

  林宛雲點點頭。

  肖宇沒否認，“這些我是學了。”

  “那王老爺子也一定告訴你，不許透漏給外人。”林宛雲看著肖宇。

  肖宇也看著她。沒錯。

  “我有機會知道嗎？”林宛雲目光如錐。

  肖宇搖搖頭。

  “我也是外人。”林宛雲麵露失望，強力掩飾。

  “宛雲，別逼我。我做了老爺子的弟子，就得對得起老爺子的信任。我想你也應該是這麽想的。”肖宇一字一句道。

  林宛雲沉默一會兒。

  一擺手，“卸雞籠吧。”

  轉身進了飯店。

  留給肖宇一個背影。

  肖宇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湧起莫名的滋味。

  回到飯店。

  王雪迎上來，“肖哥，我大伯讓你過去一趟。”

  肖宇點點頭。

  跟著王雪到了飯店後院一個房間。

  這是按照王懷遠要求，單獨為他收拾的屋子。

  王懷遠正在屋內喝茶。

  見肖宇兩人進來。

  擺擺手，讓王雪先出去。

  肖宇到了近前。

  王懷遠喝口茶，看著肖宇，“林總和你要秘方了吧？”

  肖宇輕嗯一聲，問了。

  王懷遠放下茶杯。

  “你說了？”

  肖宇搖搖頭。

  王懷遠依舊盯著他。

  “師傅，我是您的徒弟，您定的規矩，我絕對會準守。”肖宇一字一句道。

  王懷遠收回目光，笑笑。

  “肖宇，我沒看錯你。”

  肖宇也笑，為王懷遠續上茶。

  隨後幾天。

  王懷遠即帶著肖宇開始在後廚忙碌。

  肖宇親自挑選了幾個手腳麻利，具有刀功基礎的後廚員工。

  教授他們庖丁解雞的刀法。

  林慧也興致勃勃參與其中。

  刀法簡練實用，肖宇手中刀宛如遊龍翻飛。刀刀切入整隻雞關鍵部位。僅需兩分鍾，就將一隻雞骨架完整從雞身中取出。

  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林宛雲不禁驚訝，更有驚懼。

  如此嫻熟精妙的刀法，絕不是削蘋果練得。

  肖宇當初到底是幹什麽的？

  經過幾天教授。

  幾個員工雖然不如肖宇刀法純熟，但悟性強者，也已經基本掌握。

  林慧十分鍾已能完整剝出一個雞骨架。

  林慧為此高興不已。

  還有一天，就要開業了。

  林宛雲找個借口，讓肖宇陪著王雪去禮儀公司確定最後的開業事項。

  兩人一走。

  林宛雲獨自來到後廚、

  王懷遠正指揮幾個廚師配菜。

  看到林宛雲來了，笑笑。

  林宛雲到了近前，“老爺子，辛苦了。”

  王懷遠搖搖頭，該做的。

  “我想和您聊聊。”林宛雲道。

  王還遠點點頭。

  兩人出了後廚，到了王懷遠房間。

  林宛雲取出桶上等毛尖放到王懷遠麵前。

  “知道您愛喝茶，我特意給您準備的。”

  王懷遠瞟眼茶桶，“林總，破費了，我隻喝普通的茶，好茶我享受不了。林總有什麽話盡管說。”

  林宛雲笑著在對麵坐下。

  “老爺子，您當廚師這麽多年，一定閱人無數吧？”

  “閱人無數不敢說。但識人的本事還是有點，人如菜，不能光看形，要色香味補俱全，才是上品。”王還遠應道。

  林宛雲點點頭，“老爺子，那您認為肖宇是什麽樣的菜？”

  王懷遠微微一頓，“林總，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你是他妻子，我隻是他師傅，而且相處時間很短。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

  “老爺子，您隻見他兩麵，就決定收他為關門弟子。相處雖短，但卻看得很深。說實話，我雖然是他妻子，但有些事我並不了解，所以今天才來問您。比如他的刀功，您認為是學廚學來的嗎？”

  林宛雲看著王懷遠，一字一句道。

  王懷遠端起茶喝口。

  “林總，你對你的丈夫，還真是不了解。”

  林宛雲一笑，“我不了解他以前。”

  王懷遠也笑笑。

  “他學過廚藝，但刀法絕不是僅靠廚藝所得。”

  “那是？”林宛雲追問。

  “屠畜。”王懷遠回應。

  林宛雲一愣，“您說他以前幹過屠夫。”

  王懷遠又一笑，搖搖頭。

  “我做廚師一輩子，年輕時走鄉串鎮，和屠夫打過不少交道，他們經年累月屠宰牲畜，身上積存的氣味，我閉眼一味就能聞出，肖宇有那樣的刀法，卻沒有那樣的氣味。”

  “那您的意思？”林宛雲皺皺眉。

  “林總，我選徒弟原則，他經過我的考核，達到我的標準，不管以前是幹什麽的，作了我的弟子，我就絕對信任他。據我說知，肖宇自從進了你們林家，為林家做了不少事，盡管你不知他以前經曆，也應該信任他了吧。何必一直追問。”

  王懷遠淡淡回應。

  林宛雲被說得麵露尷尬。

  “我隻是想更了解他。”

  王懷遠笑笑。

  林宛雲立刻起身。

  “那我先走了。剛才的話。”

  王懷遠一擺手。

  “剛才你我什麽都沒說。”

  林宛雲忙道聲謝。

  剛要轉身，王懷遠一指茶桶，茶。

  林宛雲頓頓，拿起茶桶，笑笑，離開。

  屋門一關。

  王懷遠輕歎一聲。

  “屠畜屠人都是好刀法。”

  林宛雲拿著茶桶，匆匆回到自己辦公室。

  想想剛才的樣子，被一個老頭子教訓一頓，真是丟臉。

  自己就不該去。

  正想著。

  屋門被敲響。

  林宛雲說聲進來。

  屋門一開。

  笑盈盈進來一個人。

  “林總恭喜啊。“

  林宛雲聞聲一看。

  是嚴如靜。

  她怎麽來了？林宛雲心裏稍稍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