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到馬家墳，手機裏就傳出聲音，“下車，往裏走。”

  “裏是哪？”肖宇問。

  “你應該知道，老地方見。”手機裏冷笑一聲。

  肖宇也笑笑，關掉手機下了車。

  周邊沒有一點燈光，黑雲遮住天空，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肖宇打開手機手電筒，對著樹林一照，驚起幾隻老鴰，呱呱叫著展翅飛走。

  肖宇收回目光，沿著小道，走向那片廢舊廠區。

  到了廠區門前，更加靜謐。

  肖宇深深吸口氣。

  推開厚重斑駁的廠門。

  吱嘎一聲，隨即回歸寂靜。

  踏進廠房，偌大的廠房裏沒有燈光，也沒有聲音，像一座巨大墳墓。

  手電光掠過，隻有一個淺淺光柱。

  肖宇往前幾步，能清晰聽到自己呼吸聲。

  身後突然一聲重響，接著幾束雪亮燈光照來。

  肖宇本能回頭一看，廠房門被關上了。

  三個手持棍棒的壯漢站在門前。

  前邊燈光處，同時出現七八個人影，一步步向他走近。

  肖宇目光如炬看著對方。

  相隔幾米，對方停下。

  “姓肖的，有種，真敢一個人來。”為首的家夥，正是刀疤，一身黑衣，燈光下，臉上的刀疤異常明顯。

  肖宇淡淡一笑，“你也挺有種，還敢回這個地方。”

  “為什麽不敢，你不是給我留下信了嗎，那我就在這廢了你。”刀疤手一晃，手裏露出一張紙。

  遞給旁邊禿頂。

  禿頂接過紙，到了肖宇麵前，“小子，還記得我嗎？”

  肖宇看看他，正是昨天在發廊被自己痛毆的那個家夥。

  點點頭。

  “你讓老子辦的事，老子給你辦到了，你的死期也到了，廢了你，老子立刻就去廢那個娘們，這次老子要讓那個娘們給老子舔了。”禿頂一陣放肆浪笑。

  肖宇沒說話，看眼禿頂手裏紙，是自己在牆下刻下的內容，刀疤拓在紙上。

  “我大哥說了，這叫燈下黑，你小子學著點。”禿頂一甩腦袋走了。

  肖宇將紙輕輕一拋，看向刀疤，“匯海是不你們砸的？”

  “沒錯。”刀疤點點頭，“你攪了我的場子，我就得砸你的場子，這是我的規矩。”

  “沒這麽簡單吧。一定有其他人讓你這麽幹。”肖宇往前兩步，高喊一聲，“張金發，是個爺們就出來，敢做敢當。”

  話音在空曠的廠房裏回旋。

  剛剛飄落，一個人影從暗處出來。

  “是我讓刀疤哥給我出口氣，你逼著老子離婚，毀老子的財路，老子就不能饒了你。”

  肖宇順聲一看，張金發。

  張金發手裏還拿著把刀，“上次老子吃了虧，今天要連本帶利補回來，廢了你，老子立刻去林家，林家的娘們都是老子的，包括林宛雲，你老婆。老子這次要玩個夠。”

  “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那十萬，你都給他了吧。”肖宇一指刀疤。

  張金發晃晃腦袋，“大哥替我出氣，別說十萬，一百萬都值。”

  “王八蛋。”肖宇罵道。

  “你他媽還敢罵我。”張金發想往上衝，又不敢，看眼刀疤，“大哥，怎麽辦？”

  “沒膽就一邊去。”刀疤嗬斥一聲。

  張金發悻悻閃在一邊。

  刀疤從腰間抽出把刀。

  “姓肖的，你的本事上次我見過，我的本事你還沒見。你敢一個人赴約，我就給你個麵子。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話音一落，刀疤手一揚，刀子飛出，紮進牆邊一根木柱上，掛著的一盞燈被打落。

  “好。”廠房裏一陣叫好聲。

  肖宇點點頭，有兩下子。

  “你不是要殺我嗎，我們就賭一把，看誰能先搶到那把刀。敢嗎？”刀疤盯著肖宇。

  “單挑？”肖宇也盯著他。

  “對。我刀疤在道上混這麽多年，也是講規矩的，你敢按信赴約，我不欺負你，刀到手，事了斷。”刀疤一字一句道。

  “成交。”肖宇沒猶豫。

  刀疤一揮手，身邊人散開。

  兩人對視片刻，目光一起看向木柱。

  刀疤突然啟動，奔向木柱。

  肖宇緊隨其後。

  抬腿一腳，將刀疤踹倒。

  刀疤順勢一滾，一個掃堂腿，將躍過自己的肖宇掃到。

  兩人立刻鬥在一起。

  一交手，肖宇感覺到刀疤不白給，手上有點功夫。

  兩人你進我退，時而肖宇占上風，時而刀疤占上風。

  眾馬仔大氣不敢出，睜大眼睛，緊張看著，廠房裏所有燈光都聚在肖宇兩人身上。

  兩人邊鬥邊漸漸接近木柱。

  刀疤呼吸開始急促，額頭冒汗。

  這小子功夫雖然有，酒色都占，體力卻差肖宇一大截。

  肖宇趁著刀疤喘息之機，對著刀疤腦袋重重一撞。

  刀疤一捂腦袋，仰麵倒地。

  肖宇縱身一躍，手握住刀柄。

  “開槍。”刀疤喊。

  肖宇腳一落地，一聲槍響。

  肖宇倒地一滾，一顆子彈從上空掠過。

  抬頭看，張金發手裏抱著隻獵槍，正要開第二槍。

  “王八蛋。”刀掛著風聲飛出。

  狠狠紮在張金發咽喉，一口汙血噴出，張金發喊都沒機會喊，抱槍倒地。

  眾馬仔大驚。

  肖宇剛起身。

  感覺身後冷風襲來。

  肖宇迅疾轉身，旋風腿踢向對方。

  對方被踢出幾米遠，手裏刀掉地。

  “刀疤，你根本不守規矩，那我們就沒規矩了。”

  肖宇冷眼走向刀疤。

  刀疤靠在牆邊吐口血。

  肖宇繼續向前。

  “別動。”旁邊護喝。

  肖宇餘光一瞥，禿頂端杆獵槍對準肖宇。

  其他馬仔手持砍刀棍棒跟在禿頂身後，慢慢向肖宇圍攏。

  肖宇停住。

  刀疤扶牆站起，獰笑道，“小子，你還是嫩，道上除了你死我活，就沒有規矩。規矩都是他媽騙人的。今天你是死定了。”

  肖宇點點頭，“好，算你狠。殺我之前，有件事我還是想問問，死也讓我死了明白。”

  刀疤嗬嗬一笑，“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砸匯海，設局的幕後指使到底是誰？”

  肖宇嗯一聲，沒錯。

  “張金發就是個棋子，被人當槍使，我沒說錯吧？”

  兩人對視幾秒。

  刀疤又笑笑，朝肖宇一豎大拇指，“小子，你夠聰明，如果不是有人讓我必須殺了你，我真想把你留下當我的幫手。我們在一起一定能幹大事。可惜我不能告訴你那人是誰，這個規矩我的守，否則以後我在道上就沒法混了。”

  “如果我願意當你的幫手呢。”肖宇突然道。

  刀疤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