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招了
作者:禾木火每      更新:2021-09-08 12:09      字數:4171
  有花嫣然的人遞信,大理寺那邊很快鎖定呂子勳是在背後興風作浪,誣陷抹黑秦王的人。

  賢王大婚的第二天,呂子勳在賭坊賭得正起勁,被大理寺的人帶走。

  事關秦王的聲譽,此事又牽扯到英國公府,而英國公府的背後是宮裏的德妃娘娘與賢王府。

  孔柏釗接到稟告後,轉身去禦史台尋楊嵩華。

  楊嵩華是楊大學士的二子,與孔柏釗是同年,同時,孔柏釗又是楊大學士的學生,兩人從兒時起,就是無話不說的好友。

  大理寺與禦史台相距不遠,得閑時,二人常湊到一起喝茶閑話。

  楊嵩華聽說孔柏釗過衙府來了,親自迎了出去。“柏釗兄來了,我正準備去你那兒呢。”

  孔柏釗轉身往回走,“我是來尋你去我那兒,有事相商,咱們邊走邊說。”

  楊嵩華點點頭,“行,何事?咱們邊走邊說。”

  說完,楊嵩華轉頭對隨從吩咐道:“去將我桌上的文書收好,將門關上。”

  隨從欠身應下,轉身離開。

  “柏釗兄請。”楊嵩華禮讓著孔柏釗往前走,自己落後他半步。“柏釗兄過來,是不是案情有進展了?”

  孔伯釗邊走邊點頭道:“是!”

  “不知是哪一起案子?”

  皇上一口氣責令他倆查四起案子,他不得不多問一句。

  孔柏釗說道:“事關秦王殘害楊老夫人那樁案子。

  大理寺這邊這兩日接到不少匿名舉報,抓了十來個造謠傳謠之人。

  這些人皆說受英國公府的二爺指使。我已經讓人將呂二抓起來了。”

  楊嵩華停下腳步,恍然大悟的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青岩……秦王的性子,不會做出這等凶殘的事來。”

  孔柏釗點點頭,“都說從小看大,三歲看老。秦王從小跟在葉尚書身後,常往你們府上走。

  說起來,秦王也算是咱們看著長大的,秦王心性如何,你我心裏都是有數的,秦王怎麽可能做出這等事來?”

  楊嵩華歎口氣,“這呂二也是,怎麽說,他與秦王也做了多年的兄弟,怎會做出誣陷這種讓人鄙夷的事來。呂家,將門之家。這事做得太不磊落了。”

  孔柏釗跟著歎口氣,憂心的說道:“就是因為這個,我擔心審出後宅裏羞於見人的陰私來,英國公府後麵還有位娘娘和王爺。

  所以,我沒敢將此事交出去。過來尋你討個主意,這事,恐怕得咱倆親自審,回頭好向皇上稟告。”

  二人都是在官場裏沉浮多年的人,事關皇家的顏麵,知道如何拿捏。

  楊嵩華點頭道:“柏釗兄思慮周全,涉及到皇家的事,咱們需謹慎些。”

  二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到了大理寺。

  孔柏釗將楊嵩華讓進屋,一番安排後,讓人將呂子勳帶進屋。

  呂子勳被帶進屋,抬頭看見大理寺卿孔柏釗與禦史大夫楊嵩華親自坐在公堂上,頓時嚇得六神無主。

  呂子勳是典型的窩裏橫,在家裏或在熟悉的人麵前,他拽得飛起,而到一個陌生的環境立馬認慫。

  孔柏釗見堂下緊張得發抖呂子勳,與楊嵩華快速交換一個眼神。

  轉頭看向呂子勳,沉聲問道:“呂子勳,知道為何將你帶到這裏來嗎?你知錯嗎?若不想受苦,趕緊從實招來。”

  呂子勳被抓時輸急了眼,想著如何將輸了的銀錢贏回來。

  要知道,今日他輸掉的銀子,是太仆寺用來購戰馬戰車的最後一筆銀子,他本想用這些銀子扳回之前輸掉的銀子。

  呂子勳脫口說道:“大人,我就是鬼迷心竅了,才挪用了公款……我保證,這五萬兩銀子,我一定會想法補上。”

  孔柏釗與楊嵩華聽後,心裏皆是一個咯噔,兩人再次對視一眼。

  他們萬萬沒想到,審誣陷秦王的案子,還審出貪墨之事來。

  楊嵩華沉聲問道:“你挪用了五萬兩銀子?”

  呂子勳聽了楊嵩華的問話,才知自己失言了,自己怎麽就不打自招了?

  呂子勳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

  話已出口,悔之晚矣!

  楊嵩華雖是文人,長得一點不斯文,國字臉上一雙劍眉,天生一副威嚴相,拉下臉來沉聲問話時,更是讓人膽顫心驚。

  呂子勳抬頭遇上楊嵩華的目光,心虛的趕忙避開。

  孔柏釗見呂子勳目光躲閃,拍了一下驚堂木,嗬斥道:“若不老實招來,那就上刑,來人,笞刑,先打二十大板。”

  兩個衙役拿著長長的板子上來。

  呂子勳哪裏見過如此陣勢?看到比人還高的板子,嚇得連連求饒道:“兩位大人,別上刑,我招,我都招。”

  孔柏釗看向邊上的主簿,吩咐道:“好生記錄。”

  主簿欠身應下:“是,大人!”

  楊嵩華看向呂子勳,問道:“老實交待,前前後後,你一共貪墨了多少回銀子?將時間與數目一一稟上來。貪墨的銀子用去何處?

  楊嵩華與孔伯釗一番威逼利誘,呂子勳不但將這些年貪墨的事一一交待,“兩位大人,之前我確實做了挪用公款的事,不過,事後我都想法將款項補上。

  前些日子,上司讓我負責選購戰馬與戰車,將所購買物資的款項放到我這裏……”

  楊嵩華問道:“所以,你就將這筆款子拿去賭了?”

  呂子勳垂首道:“大師說,我最近運道不錯,有財運,所以,我就試了試。”

  孔柏釗問道:“這批物資的款項一共多少銀子?”

  呂子勳心虛的回道:“十五萬兩銀子!”

  楊嵩華與孔鉑釗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

  孔柏釗說道:“關於公務的款項,太仆寺那邊會親查。

  除了貪墨挪用公款外,將你捏造事實,無中生有誣陷秦王的事,好好說說。

  秦王是皇子,還是皇上的嫡長子。

  你要知道,在本朝,誣陷皇子是重罪。”

  呂子勳惶恐不安的看向孔柏釗,“重罪?”

  麵對呂子勳茫然的臉,孔柏釗極度無語了,片刻才問道:“你不知道誣陷皇子是重罪?”

  呂子勳搖搖頭,誠實的點點頭,“不知道!說幾句話而已,秦王又不會少二兩肉!”

  孔柏釗被呂子勳的話驚到了,半晌後,才說道:“在本朝,誣陷他人,要受反坐之罪,你知道什麽是反坐之罪嗎?”

  呂子勳搖搖頭。

  孔柏釗耐著性子解釋道:“舉個例子,你誣告他人殺人,按律法,殺人者該受斬刑。

  但查實是你誣告他人,那麽,你是誣告者,你則被問斬。這還是誣告普通平常人承受的反坐之罪。

  你誣陷的是皇子,是大不敬,是藐視皇權,那是要受極刑的。”

  呂子勳聽說要問斬,心裏已經亂成一團,立即狡辯道:“誣陷秦王,這個主意不是我出的,是祖父,是王爺……賢王,是他們出的。

  我隻是替祖父,替王爺跑腿而已。”

  孔柏釗提醒道:“你可要想明白了,倘若你胡說八道,可要罪加一等的。”

  呂子勳怕問斬,連連保證道:“我說的句句屬實,我真的隻是跑腿而已。”

  孔柏釗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呂子勳,對屬下吩咐道:“帶下去,好生看管。”

  屬下將呂子勳押下。

  孔柏釗從主簿手裏接過呂子勳畫押的筆錄,對楊嵩華道:“走吧,咱們進宮麵聖。”

  二人去到宮裏,將折子遞上去,不久,便接到內侍的通傳。

  賢王與賢王妃一大早進宮見長輩,向各宮娘娘問了安,回到乾清宮來向皇上辭別。

  皇上正與賢王、賢王妃說話,內侍遞進來孔柏釗與楊嵩華請見的折子。

  賢王見皇上有事要忙,帶著賢王妃起身告辭。

  孔柏釗與楊嵩華隨內侍去往禦書房,在乾清宮門口的長廊上遇到一身朝服的賢王與賢王妃。

  孔柏釗與楊嵩華停下來朝賢王與賢王妃見禮。

  賢王朝二人微微點頭,帶著賢王妃越過二人,往宮門口去。

  上了賢王府的馬車後,賢王朝承允吩咐道:“讓人去查查,孔柏釗與楊嵩華因何事進宮麵聖。”

  承允剛遣人離開,花瑞鈞身邊的楊吉寧過來稟道:“王爺,呂二爺在賭坊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該死!”賢王惱火得想揍人,隨手將手裏的茶杯重重擱到桌幾上,“哢嚓”一聲,賢王鬆手時,杯子裂開,散架般的散在桌幾上。

  王佩雲見賢王的臉上布滿寒霜,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的功夫,賢王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揚聲吩咐道:“回府。”

  馬車往前行駛的途中,一連串的指令從馬車裏轉出去,

  “差人去請國公爺到王府。”

  “差人去請陳幕僚到王府。”

  “差人去請秦先生到王府。”

  “差人去請方尚書,算了,方尚書那裏先別去了。”

  賢王回到王府,對王佩雲道:“王妃先回後院,本王有事要處理,白日裏沒時間回後院。你等照顧好王妃。”

  不等王佩雲回話,賢王抬步往外院的書房走去。

  花瑞鈞見賢王過來,忙迎過去。

  賢王不等他欠身見禮,開口問道:“不是說了,別再讓子勳去賭坊了嗎?”

  花瑞鈞欠身道:“王爺,你聽在下說,賭坊那邊,在下確實交待過不許呂二爺再進賭坊。

  呂二爺最近進的不是在下的賭坊,是富德賭坊。

  二爺今兒也是在富德賭坊被大理寺的人帶走的。”

  賢王問道:“富德賭坊是誰名下的產業?”

  花瑞鈞回道:“富德賭坊是夜穀名下的產業。”

  “夜穀名下的產業?江湖上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夜穀?”賢王皺著眉頭問道。

  花瑞鈞點頭道:“正是!”

  賢王追問道:“你見過夜穀本人嗎?”

  花瑞鈞搖搖頭,“回王爺,在下未見過夜穀,隻見過富德賭坊的大掌櫃張大一麵。”

  秦王回到王府,如輊過來稟道:“王爺,大理寺的人在富德賭坊將呂子勳抓了。小的去富德賭坊見了張大,張大告訴小的,前後五日的時間,呂子勳一共輸了十五萬兩銀子。”

  秦王臉色微沉,說道:“他的膽子真不小,十五萬兩銀子,他也敢全拿去賭了!

  我知道了,你去看看如安那邊是否有消息?”

  秦王的話剛落音,來順進來稟道:“王爺,如安求見。”

  “請進來!”秦王立即說道。

  來順退下,如安掀簾進來。

  秦王問道:“大理寺那邊是誰主審?結果如何。”

  如安朝秦王欠身稟道:“王爺,呂二爺被帶到大理寺後,是孔大人與楊大人共同審理的,如今呂二爺被收押在大理寺。

  孔大人與楊大人進宮麵聖去了。

  呂二爺當場供述,從前年開始染上賭,他不隻一次挪用公款,之前挪用的款項,事後他想法補上了,隻有最近挪用的十五萬兩銀子,還未來得及補上。

  再有,關於誣陷王爺的事,呂二爺一口咬定,是受賢王與國公爺的指使。那家夥真是無用,孔大人與楊大人板起臉說幾句狠話,就嚇得直哆嗦,將什麽事都招了。”

  如輊一臉嫌棄的譏諷道:“那貨哪裏是抗得起事的人?他的凶狠隻對弱小無依的人。呂二爺這種人,生在將門,辱沒了英國公府的列祖列宗。”

  秦王冷笑一下,說道:“你們別對他的要求太高,他沒有當場尿褲子,已經很對得起大家。”

  說到呂子勳尿褲子,如安與如輊心領神會的笑了。

  多年前,呂子勳仗著自己比呂子欽,時常欺負呂子欽。

  呂子欽讓人將呂子勳擄了,蒙住他的眼,將他帶到城南一個空置的院子裏,再讓人把他栓在院子裏的一棵樹上。

  他們清楚的記得,兩個彪形大漢從始至終一句話沒說,隻用明晃晃的匕首在呂子勳麵前玩紮紙人的把戲。呂子勳就被嚇得尿褲子。

  如安笑著說道:“也是,二爺若在大理寺尿了褲子,在場的人多尷尬!”

  如輊接過話來,“若真尿了,簡直太丟人了!”

  秦王抬頭看向如安,說道:“咱們等著,看賢王府與英國公府如何應對。另外,去給江四爺遞個信,讓他下衙了到長安酒樓小聚。”

  如安欠身應下,“是,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