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作主
作者:禾木火每      更新:2021-05-20 09:41      字數:4372
  花敘將身子往後靠了靠,給自己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眼睛斜向陳鬆,“但願吧!隻是一日未尋到龍紋令,我的心便一日不得安寧。”

  陳鬆點點頭,“大人的顧慮,在下明白。傳令下去,但凡朱老去過的地方,都要徹查。”

  陳鬆轉頭對鄧家宇吩咐道。

  陳鬆的話剛落音,鄧家宇尚未回話,下人急行進來稟道:“稟大人,陳亮求見。”

  花敘與陳鬆快速對視一眼,說道:“讓他進來。”

  下人退出去。

  不一會,陳亮進來,先朝花敘拱手欠身見禮,隨後又朝陳鬆與鄧家宇拱拱手。

  花敘看著風塵仆仆的陳亮,問道:“你這是剛回京?”

  陳亮欠身道:“回大人,是,在下剛回到京城,未來得及更衣就來見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聽了陳亮的話,花敘心往下沉了沉,正想詢問何事,抬頭見下人送茶進來,止住問話,待下人退下。

  花敘抬手示意道:“先喝杯茶。”

  陳亮欠身道謝,端起杯子咕嚕咕嚕幾口,喝盡杯裏的茶。

  陳鬆眉頭微皺,開口問道:“不是讓你盯著朱老嗎?你怎麽回京了?”

  花敘跟著問道:“對呀,你怎麽回京了?”

  陳亮朝二人欠欠身,回道:“小的從富陽到江南東路,一直跟著朱老,直到朱老從石城離開,小的覺得事情非同尋常,決定回京,親自向大人稟報。”

  花敘緊張的與陳鬆對視一眼,催促道:“何事?你仔細說來。”

  陳亮欠身道:“稟大人,朱老這回離開富陽,帶了汪琴,劉光,阮四,阮五,米沉,鄧林,韓實,米沁八人在身邊……”

  花敘不耐煩的擺擺手,“這些我知道,說重點。”

  陳亮看眼陳鬆,陳鬆朝他點點頭。

  陳亮接著說道:“朱老帶著眾人,起初並無異常,直到石城。朱老帶人進了石城一家黃記豆花飯的鋪子。”

  花敘端著坐,麵色微沉,警覺的看向陳亮,問道:“這家鋪子有何特別?”

  陳亮欠身道:“在下在黃記看到花哲與蘇捷。”

  花敘驚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驚問道:“你說你見到誰?花哲與蘇捷?”

  陳亮抬頭看向花敘,肯定的說道:“正是,花哲與蘇捷。如今花哲改名黃宵,蘇捷改名蘇敏。”

  花敘將手重重的拍到桌上,“原來是躲到石城去了!老東西與二人一直有聯係!來人……”

  陳鬆忙起身拱手阻止道:“大人息怒!”

  花敘轉頭看向陳鬆,滿臉怒氣的問道:“息怒?你要我如何息怒?你休要為他倆求情,能讓他倆多活十年,便是便宜他倆了!”

  陳亮看看花敘,又看看陳鬆,“小的還有一事要報。”

  “何事?”花敘與陳鬆轉頭看向陳亮,同時問道。

  “朱老將劉光,汪琴,阮五,米沉留在石城,汪琴如今在石城素馨胭脂鋪做掌櫃。”陳亮接著稟道。

  花敘看向陳鬆,問道:“這老東西想做什麽?”

  陳鬆搖搖頭,吐出兩字:“不知。”

  花敘離開書桌,踱步到窗邊,透過窗戶看向庭院,半晌,轉身問道:“難道龍紋令在花哲手裏?”

  陳鬆搖搖頭,否認道:“不可能,當年事發之時,花哲並不在京城。”

  花敘追問道:“蘇捷呢?萬氏有沒有可能讓他帶著龍紋令出京?”

  陳鬆再次搖頭,“不可能,事發時,蘇捷不過十來歲的孩子。而且,蘇捷並未在花府當差,一直住在蘇府。

  花府走水突然,萬氏沒有時間將龍紋令交到蘇捷手上。”

  陳鬆的話讓花敘的疑慮消了不少,心跟著安了許多。

  “花哲與蘇捷留不得,必須盡快除去。你帶些人,與陳亮走一趟,記得處理幹淨。”花敘朝鄧家宇吩咐道。

  鄧家宇看向陳鬆,陳鬆點點頭,“去吧,多帶些人。此二人確實留不得。”

  鄧家宇欠身領命,與陳亮一道退出書房。

  二人離開後,花敘說道:“老東西為何突然去石城?十有八九與龍紋令有關。”

  陳鬆端起杯子抿口茶,放下茶杯,慢吞吞的說道:“就算龍紋令現身又能怎樣?

  當年的宮變,早將龍影衛從暗處推到明處,而你是皇上任命的龍影衛統領。

  十年了,龍影衛早已不是當年的龍影衛,那些不聽話的,要麽死,要麽老,實權,早已在你手裏,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陳鬆的話讓花敘的心定下來。

  花敘坐下身來,邊倒茶邊說道:“你說得是。

  此一時彼一時,龍影衛早不是當年的龍影衛,沒什麽好憂心的,不過,龍紋令還是得找到,我要讓那幫老家夥俯首誠服。

  對了,過幾日,便是雪兒的及笄禮,待雪兒及笄後,咱們該將兩個孩子的親事定下來了。”

  陳鬆看向花敘,似笑非笑的問道:“這事,家主與夫人、文德說過了?他們可願意?”

  花敘見陳鬆笑不及眼底,且聽出陳鬆話裏有話,開口問道:“怎麽?你還不信我?”

  陳鬆把玩著手裏的杯子,幹笑一下,說道:“在下怎會不信大人?

  不過,前些日子,蔡氏與夫人在江相府上赴宴時,聽夫人說起文德的婚事。

  蔡氏說,夫人看好江府六姐兒江欣源,準備請英國公府上的李夫人去江府探口風。這事,家主不知情?”

  花敘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裏將柳氏暗罵一通,難堪的說道:“柳氏從未與我提過,這事,我是真不知情。陳鬆你放心,回頭我給柳事好好說說。”

  陳鬆微微點頭,說道:“兒女親事是結兩姓之好,大人還是與夫人商量一二,咱們再作打算吧。”

  說完,陳鬆起身朝花敘欠身道別,“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

  花敘跟著站起身來,朝陳鬆保證道,“你放心,我花敘不是背信棄義之人,當初咱倆有約在先,我定會遵守約定。”

  陳鬆停下腳步,笑著回道:“在下自是信大人的,在下告辭!”

  陳鬆離開後,花敘揚聲叫道:“來人!”

  下人應聲進來,欠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花敘沉聲問道:“夫人在府裏嗎?”

  下人察覺到主子的怒氣,緊張得將頭低下去兩分,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回老爺,夫人未曾出門,這會兒在後院。”

  花敘抬步往後院去,一路上步伐匆匆,沿途的下人見著,慌忙避到邊上欠身見禮。

  花敘穿過月亮門,進到統領府後院,直奔柳氏的香嵐苑。

  柳氏正帶著丫鬟婆子在後院裏巡視,花敘撲了個空,站在長廊上朝打掃的丫鬟吼道:“讓夫人趕緊來見我。”

  丫鬟惶恐的曲膝,退兩步,轉身急步離開香嵐苑。

  一盞茶的功夫,柳氏帶著貼身的丫鬟婆子回到香嵐苑。

  “老爺,你尋妾身的有事?”柳氏氣喘籲籲的問道。

  花敘看眼柳氏身後的丫鬟婆子。

  柳氏會意的揮了揮手,丫鬟婆子識趣的退到屋外。

  “老爺,你的臉色很不好,出了何事?”下人退下後,柳氏開口問道。

  花敘用手敲了敲桌麵,瞪著柳氏說道:“何事?文德的親事是怎麽回事?你為何不與我商議?”

  見花敘尋問兒子的親事,柳氏懸起的心放了下來,笑著說道:“原來是這事呀!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妾身便未告知老爺,妾身打算有些眉目再與老爺商議的。”

  花敘沉著臉說道:“商議什麽?文德的親事我另有打算,你別摻和。”

  花敘的話激怒了柳氏。

  柳氏脫口說道:“老爺另有打算?什麽打算?老爺的老算就是讓銘哥兒娶家仆之女嗎?

  老爺不為銘哥兒著想,我這個做娘親的不能不為兒子著想。

  老爺可曾想過,老爺讓銘哥兒娶家仆之女,往後,銘哥兒有何臉麵見人?你我有何臉麵見人?再有,銘哥兒的前程不要了?”

  花敘反問道:“咱們說文德的婚事,你提什麽前程?”

  柳氏輕笑道:“老爺有武學在身,可以擔龍影衛統領之職。

  銘哥兒呢?銘哥兒武學一般,他日,皇上會讓一個武學一般的人擔任統領?

  銘哥兒不能繼老爺的位置統領龍影衛,銘哥兒的前程在哪裏?這些,老爺有想過嗎?”

  被柳氏戳中要害,花敘心虛了幾分,麵上依然強硬,“婦人之見,你懂什麽?”

  柳氏半分不讓,直言懟道:“妾身不懂?老爺最懂!老爺的懂就是讓自己的兒子娶家仆之女?”

  花敘“啪”一巴掌拍在桌上,手指著柳氏道:“你別左一句家仆之女,右一句家仆之女。

  當年,倘若沒有陳鬆助我,我能得到今天的一切?做人得講點良心,得說話算話,對不?”

  柳氏嗤笑道:“老爺不是糊塗了吧?老爺得到今日的一切,不該是妾身娘家的助力嗎?

  若不是妾身娘家眾人的相助,老爺憑一個家仆,能坐上龍影衛統領的位置?”

  花敘被柳氏問得答不上話來,氣惱的拍桌道:“行,你有理。但你也不能讓我失信於人。”

  柳氏倒杯茶遞到花敘麵前,緩下聲來說道:“老爺喝口茶。”

  花敘看柳氏一眼,柳氏朝他笑笑,手往前伸了伸。

  花敘伸手接過茶杯,低頭抿口茶,說道:“你也知道,龍影衛的事,全憑陳鬆搭手,否則,我哪能坐得穩統領的位置?

  你別家仆長家仆短的叫陳鬆,陳鬆早脫賤籍了,他如今是我的幕僚,不是家仆。”

  花敘將杯子放下,柳氏邊為其續茶邊說道:“幕僚家仆的,雖差不多,往後我會注意的。

  不是妾身說老爺,老爺在統領的位置上十年了,真不該事事假手於陳鬆,老爺該盡量親力親為,在下屬麵前樹立自己的威信。”

  花敘歎口氣,“哪有你說的這麽簡單?龍影衛內部的關係盤根錯節,錯綜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

  陳鬆這裏,我還不能得罪。所以,文德的親……”

  不等花敘說完,柳氏將其話打斷:“老爺,別的事,妾身都聽你的,但銘哥兒的親事,妾身決不退讓。”

  花敘瞪著柳氏,氣急敗壞的說道:“哪你說該怎麽辦?我跟你說,陳鬆不能得罪。”

  柳氏脫口道:“妾身不關心陳鬆如何,妾身隻關心銘哥兒的親事,銘哥兒的前程。

  老爺又不是隻有一個兒子,老爺大可以讓你別的兒子娶陳雪兒。”

  花敘靠在椅子上,看著牆上的雕繪道:“這怎能一樣?別的兒子不是嫡子。”

  柳氏看眼滿臉愁容的花敘,心裏極為厭煩。

  柳氏強忍著心裏的不滿,溫言勸道:“妾身知道老爺是重情重義、說話算話的人。

  這也是妾身極敬重老爺的地方,老爺待陳鬆,身邊的人誰不說句好?

  有什麽好事,老爺首先想到陳鬆,有危險的事,老爺最擔心的也是陳鬆。

  一母同胞的兄弟,也不見得像老爺這般細致!”

  聽了柳氏的話,花敘的臉色緩和許多,坐直身子說道:“陳鬆待我也很好,我與他情同手足。正因為如此,我才想讓文德娶雪兒。”

  柳氏本想讓花敘明白,他給陳鬆已經夠多了,陳鬆應該知足,卻不想花敘會錯了意。

  柳氏忙說道:“老爺,銘哥兒的親事關係他一輩子,也關係咱們在京城的地位,咱們得慎重。”

  花敘頭痛得搓了搓臉,“這些厲害關係我自然知道。陳鬆這邊……

  唉,要怪,隻怪我當年太輕率,將話說得太滿,今日才會如此被動。”

  柳氏好奇的問道,“老爺為他許了什麽諾?”

  花敘擺擺手,“你一個婦人家,不懂這些,不用多問。文德的親事,得聽我的,你不能摻和。”

  事關寶貝兒子,柳氏怎會妥協,據理力爭道:“別的事,老爺說什麽便是什麽,妾身絕不多言。事關銘哥兒一輩子,請老爺贖妾身不能同意。”

  “你……”花敘抬手氣急敗壞的指向柳氏,

  柳氏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鄭重的說道,“老爺,銘哥兒的親事,不是你我能作主的。”

  “你什麽意思?”花敘盯著柳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