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他還能收拾楊喬留下來的任何爛攤子。

  他們在回去的路上，楊喬就決定他要把鄭言的一切行為當做自己的偶像和行為標杆，發誓如果鄭言現在放個臭屁他都會由衷的說一句這是香的。

  鄭言:“你莫狗腿得太早，我是答應幫你把他們揍回去，沒說他們還會不會來找你。”

  剛才半個小時前說好的保證呢?說好的不會動我的嗎?

  楊喬:“不過我有個辦法。”

  楊喬就知道鄭言不可能丟下自己的幹兒子不管他，欣喜的等著接下來鄭言的話。

  “你趕緊跑吧，你去請個長假，莫去上學了，跟著我躲幾天等風聲過去了，那些忙著湊錢還錢給我，估計就把你忘了。”

  楊喬張口道，“這分明就是鴕鳥政策!”

  “偶爾當個鴕鳥也沒什麽不好，就算死的時候還能認為自己是最安全的。”

  “靠!你不知道什麽叫做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嗎!”

  鄭言慢悠悠道:“你急什麽呀，你要是擔心小其姐那邊瞞不住的話，我有招給你打掩護，到時候我就告訴小其姐，你要和我去體驗一把走南闖北的日子，知道社會艱辛後回來就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

  “你還是要我逃跑!等等……你說?”楊喬好像聽到了什麽關鍵字，”和你一起闖社會!是不是真的。

  “嘖……有那麽激動嗎，我都不敢保證把你能安全帶回來，到時候缺胳膊少腿可被給我叫喚。”

  楊喬立刻對著他敬禮:“保證不給組織拖任何後退。”

  他早就想出去闖一遭了，在學校除了能帶領那幫小弟威風一下，啥都不能幹，還不如早點出去掙大錢來得好，不是很多人就說，別看那些平時在學校不怎麽讀書的混混，長大後說不定混得比當年的學霸還要好。

  楊喬抱著這個不知哪聽說的歪理，在堅決不讀書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而眼下鄭言剛好給了這個機會，他幹嘛不要。

  “不過老子可不是白帶你的，關於你朋友奶奶的手術費，我私下幫你朋友付完了。”

  “什麽?”

  “把你的眼珠子收起來，這件事主要責任不在你，但也是因為你自己考慮不周造成的，”鄭言說得大言不慚，“當然，這裏麵也有我的原因，反正我錢也多，花不完，我打聽過你朋友，他家裏父母都外出打工沒人管他，家中就一個七十歲的奶奶，不容易。我沒向你朋友說那錢是我負的，我隻是讓醫生說是一位要花錢消災的大財主看他順眼捐給他的。”

  “當然。”鄭言把話一轉，“你得賺錢把錢還給我。”

  楊喬:“行，多少?”

  “不多，五萬左右，我不給你算利息。”

  “你這是蒙我吧!

  鄭言:“可以給你看收費單子。”

  於是，楊喬就這麽轟轟烈烈的和鄭言踏上了以倒賣無良影碟為生一路向北的日子。

  他們兩個漂泊了兩個月，回來的時候，張女士差點以為鄭言把她寶貝兒子給轉手倒賣後才被贖回來的。

  楊喬那回來的時候是活像個叫花子，說不定路邊賣藝討生活的都能比楊喬還要體麵一些。當然鄭言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半路回家的途中車子沒油，鄭言舍不得出一星半點的油錢，於是乎鄭言毅然決然的帶著楊喬徒步去回到南方，中途為了加快步伐，鄭言還忽悠了一開大卡車的老實人，謊稱他們是被老板克扣工資又，被房東趕出來的可憐人，希望這位好心的大哥能帶他們一程。

  可能是鄭言原本的氣場和身邊那位沒什麽用處的小孩讓那位老實人最終得以相信，他們終於停止了連夜跋山涉水的走路，被一輛老式大卡車一路搖晃上帶回了家。

  不過隻是曆經了兩個月，楊喬覺得自己把這人間所有的疾苦全部品嚐了一遍，就連去拉薩遇到拐賣兒童的人販子都是那麽的可憐可恨，不過楊喬對他的恨還是要多一些，因為鄭言在停留的五天裏，去了一位朋友那裏幫忙辦事一挖冬蟲夏……

  而楊喬因為突然被鄭言放養，無所事事的一個人隨意出去亂溜達，這一溜就溜到了人販子，當時楊喬的那身衣服雖然看起來有些破舊，但還是不難看出他整個人的精神麵貌和行為舉止，一瞧就知道是出生的大戶人家，人販估計楊喬是因為和父母吵架一個人跑出來的，所以才覺得把楊喬給拉下水。

  楊喬雖然和鄭言一路上見識了各自坑蒙拐騙，但到底是在鄭言的保駕護航沒出什麽大事，可終究社會經驗不足，被人強行帶走了去。

  他被關在一個小黑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楊喬估計鄭言如今還在挖他的冬蟲夏草，先下他隻能自己想辦法自救。

  楊喬有點小聰明，知道此刻不能硬懟隻能先服軟麻痹那些人販子，他先是假裝自己還不太清楚這個狀況，居然還和那些人販子交談甚歡，和他一起被抓的小孩在一旁紅著眼眶簡直是驚呆了，他還從未見過如此見鬼說鬼話，見人販子說人販子話的人。

  楊喬和那人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談中才發現，原來才知道這人販其實是個新手，某天通過某個親戚的親戚的親戚介紹而來的，說是帶一個人就有5000元的提成，他帶了四個，差不多能湊齊給老母親的治病錢。

  隻可惜掌握這點信息還不足以自救，很快他還是被帶到了另一輛卡車上進行轉送，第二天他就被秘密與其他對來的六位男孩一起進了另外一家院子，確切來說是一家福利院。

  原來那家福利院的所有孩子都是被通過某種途徑給拐賣到這裏來的，雖然就等買家自己挑選，當然在沒遇到好的買主的時候，這些孩子就被在留在這福利院幹些雜活，楊喬是所以人最大的那個，比他再小一點的就是十二歲的一小姑娘，理所當然他幹的活也是最累最髒的那個。

  原來那個在學校能呼風喚雨的楊喬一瞬間在這裏就成了任人差遣的下等人。做得好了，就獎勵他一頓飯吃，做得不好就滾去繼續打掃衛生，要是敢反抗那就把他毒打一頓再說。

  楊喬在這此前已經領教過鄭言的厲害，直到這裏他才發現鄭言對他簡直是不要太好，這裏的毆打已經不能算是傳統意義上的拳打腳踢，而是有真正的工具，估計是這些人嫌毆打他們都是在浪費自己的體力，所以找了個更加省事的來。

  第一次楊喬試圖逃跑時就被那些他完全不認識的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打得還剩一口氣，他就在床.上躺了一天，因為沒人能夠去搬動後院裏的那堆木頭，所以他們對楊喬潑了一盆開水到他身上，楊喬本來就已經昏睡過去，結果被那剛燒開的滾水一潑，整個人抖了機靈，隨後也不慘叫，隻是悶哼了一聲後，才艱難的爬下床去幹活。

  那一百多度的開水淋在楊喬已經破開的皮肉上，若換成了其他人不死也得脫成皮，那還能有力氣去幹活，可楊喬不僅有力氣而且在搬木頭的過程中替一個六歲的小男孩挨了一棍。

  沒倒下，他隻是原地踉蹌了一下後就繼續扛著比他人還要重的長木一瘸一拐的走。

  時至今日，楊喬的後背上依舊有一大片的燙傷，鎖骨以下的地方延伸至腰腹全都有。

  楊喬想到此處，趕緊對魯係道:“你快看我後背上有疤嗎?”

  魯係奇怪的看著他脫下外套和裏麵的一件卡其尼毛衣，把裏麵打底的一件保暖衣掀開背對著他，“沒有啊?你這是想向我炫耀你這堪比女人還有細膩的肌膚?還是說要給我看看的身材沒有一絲贅肉?”

  “我沒看玩笑!你看仔細一點.……”楊喬繼續說話了，因為他看到自己的腰部上的若隱若現的肌肉居然沒有一點的痕跡，這不科學!……

  這一定是假的!

  那開水澆在皮肉上的火辣他這輩子都忘不了，怎麽可能就沒有了呢?

  楊喬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他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好像遙遠得有光年那麽的久遠，穿過層層疊疊的時間陳舊的在他的耳邊念叨。

  “楊喬楊喬.……”

  冬日的濕冷的寒風灌進了楊喬的五髒六腑，他整個人都被機靈得打了一哆嗦。

  這下，魯係不見了，街道空無一人，除了一條條忘不到的盡頭的街道以外，甚至連汽車也沒有，就在剛剛不久前，他還能看見對麵的網吧有位背著書包的中學生鬼鬼祟票的進去，不到一分鍾那網管罵罵咧咧將那學生給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