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鈞的話無疑給紀無雙吃了一顆安心丸，但細細想來這是自己惹出的禍，便有些顧慮，若是讓他人幫自己收拾爛攤子，紀無雙心中還是會心存不安。

  “皇上不會為難你吧，要不還是我……”

  “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和一個能為國效力的國師，若你是皇上，你會選誰？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你是覺得正牌國師的麵子大還是國師妹妹的麵子大。”卓鈞皺著眉頭，不解紀無雙毫無意義的堅持。

  紀無雙不語，的確，作為卓鈞的“妹妹”而言，皇上護她三分不予追究是瞧在卓鈞的麵子上，但若是她再主動挑起，那結果怎樣便很難預料，畢竟君心不可測。

  紀無雙隻好作罷，卻在心中記了卓鈞一個人情，她不喜歡欠人人情，但有時卻身不由己，唯有以後竭力報答。

  卓鈞知道紀無雙心中所想，這些日子以來，卓鈞已經摸透紀無雙的性格，他舒緩眉頭，軟了軟語氣。

  “你近些日子好好歇息，這事兒我會處理，你別擔心，但依五公主的性子不會善罷甘休，她若是來挑事，你便不予理會就是。”

  紀無雙知道卓鈞的憂慮，五公主是個沒什麽心機的，但經不住安柔的挑唆，容易魯莽行事，若是五公主真出了差池，雖然不受寵但畢竟有公主的名號，紀無雙沒忘了此行的目的，實在不值得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出了差錯。

  “我一會兒去麵見皇帝，將這件事解釋清楚，你別再去走動，在此休息等我回來。”

  卓鈞又看向左婉晴，左婉晴被這突如其來目光嚇到，卓鈞有些無奈，本想安慰的話語堵在喉嚨，他很嚇人嗎？

  “左姑娘也在此處休息吧。”

  “所以，卓鈞，那五公主到底是個什麽身份？”

  卓鈞剛想要抽身離開，便聽到紀無雙的一聲詢問，他隻得回轉身去，既然她問了，他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個五公主是淑妃帶大的，自小被淑妃寵壞了，任性刁蠻，因淑妃並不受寵，這五公主便也見不了皇上幾麵，懂得討皇上歡心的公主皇子不在少數，五公主不得皇上寵愛也在情理之中，空有公主架子卻沒實權；在去年夜獵中施了點手段，傻愣愣的中了箭，也是對自己狠得下心，總是使些苦肉計，讓皇上心有愧疚。”

  “但這苦肉計用好了是飛黃騰達，用錯了可是萬劫不複。”紀無雙這麽接了一句。

  “聰明，皇上是什麽人，見多了後宮的爭權奪利，一個小丫頭的計量頂多使上兩次，認誰被捏著善心重複利用都會心寒，皇帝對她厭煩，便又恢複從前的態度，甚至更甚。這五公主是個傻的，隻學了嬌蠻任性，卻沒學來淑妃的半點狠毒與心機，被安柔耍的團團轉，當成靶子倒也不奇怪。”

  “還是個挺可憐的人吧。”左婉晴有點同情她，全然忘了五公主對她的所做與所為，也忘了落水的冰涼和被栽贓的憤恨。

  “可憐？”紀無雙端著茶杯輕輕搖晃“可能吧，但是在這偌大的皇宮，光是可憐遠遠不夠，可憐的人很多，但可憐卻驕橫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作為前朝公主，紀無雙見過太多恩怨廝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如果在這危機四伏的皇宮僅僅有的是可憐，那她早不在世上。

  卓鈞伸手揉了紀無雙的頭，像是兄妹一樣，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惹得紀無雙渾身一僵，她還沒有徹底適應兄妹關係，而卓鈞卻早早入戲。

  紀無雙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卓鈞便離開了，按照他說的，他去麵見皇上，為紀無雙解釋清楚這一係列的事情。

  左婉晴望著卓鈞的背影，直至背影成為黑點消失不見，左婉晴看著紀無雙滿臉羨慕“無雙，國師對你也太好了吧？我也想要這樣一個哥哥。”

  在左婉晴眼中，卓鈞是個對妹妹極好的暖心哥哥，他記得妹妹的喜好為妹妹打抱不平，會替紀無雙擺脫莫須有的冤枉。

  紀無雙輕笑，拿起茶壺為左婉晴倒滿一杯茶，輕飄飄地說“你想要便送你。”欺騙這樣一個少女讓她有些負罪感，但戲要演下去，她得做一個合格的演員。

  卓鈞去禦書房找了皇上，皇上身邊的人都知道這國師大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知道皇上對卓鈞的重視程度，便直接帶著卓鈞進了禦書房。

  皇上正在批閱奏折，卓鈞知道近來並不安生，邑州前幾年大旱，民不聊生，顆粒無收，兩個月前天降大雨，百姓拜佛祭祀，感恩老天爺開眼，眼看收成有了著落卻不想這大雨連下數周，洪水泛濫，百姓絕望，隨之而來的又是瘟疫橫行，世間皆言邑州難渡此劫。

  “邑州知府上書懇請朕下旨支援邑州，而這支援又如何支援？”

  身為皇帝，他需要保全性命不遭暗算，他需要保衛社稷江山不被掠奪，他更需要保全百姓做一個仁帝。

  卓鈞起身上前，為皇帝點上凝神香，他總是讓人心安，為皇帝分憂是他的職責所在，卓鈞接過奏折細細詳讀。

  “以臣所見，安定民心是首選，皇上可從國庫中取糧草以救邑州，修建渠壩，派良醫去徹查瘟疫根源，洪水不為人為，臣與皇上都無力阻止，但瘟疫卻可醫治。”

  皇上揉著眉心，揮手下令“便依國師的法子去做吧，能有國師這等人才，當真是朕的福分。”

  “皇上嚴重了，為皇上分憂為國效力本就是臣的本分。”

  卓鈞一直陪在皇上身旁直至皇上批完奏折，皇上瞧著卓鈞依舊無退下的意思，心中已經猜到一二，卻仍是開口詢問“愛卿還有何事？”

  “皇上，臣這次來是因為令妹的事，臣已查明事情經過……”卓鈞直奔主題，未做任何鋪墊。

  “這事兒朕略知一二，你查清便好，朕信你不予追究。”皇上隻一兩句帶過，不再提起，好似不放在心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