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您說吧，無論怎樣，我都能--能接受的！”

  聲音有點沙啞，身體不自主地靠向身邊的方玲，倚在她身上，兩姐妹緊緊地相擁著--

  “別擔心，小碟--”

  安慰著小碟，成院長腦海裏過山車一般--

  “這個小昭負責我們院裏的血液檢驗，工作多年來，工作上一直沒出過差池，最初我就是這麽認為的！--

  可就在領導班子決定選她的頭一天晚上

  那封匿名的舉報信，直接在我的辦公桌上--”

  “您的辦公室沒有監控嗎？”

  “有，可查到的隻是老司進來過--”

  “那她--？”

  “不，不可能是她，她每天都會來清潔，每天早晨會把當天的報紙放在桌子上，那信就夾在報紙裏，估計老司不知道。一則跟她沒有利益衝突，再有這老司嘴雖碎，愛說愛笑，可再過一年她就退休了，正常來說是不會管這些閑事的，就算小昭當選不上，還有小杜--”

  提到小杜，成圓臉上的表情有點不自然--好像不太愛提這個人！

  “就是那個長得挺漂亮的護士？？？”

  方玲大舌頭上身，被小碟打了一拳頭，還是一臉懵地看著成院長，等著--

  “是，就是她，小昭如果落選了，那麽她是最有資格的--”

  “那小郭護士，她不是一直很優秀嗎？”

  葉小碟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麽沒有郭朝霞的份？

  “她是我最看好的人選了，可是因為這次她出了事故，所以--”

  “是因為我們這次嗎？”

  葉小碟心裏有點自責--

  “不全是的，她這人哪方麵都好，就是嘴碼太厲害了，也得罪了很多人--帶頭鬧事，帶頭與同事兒鬧不和--唉，投訴她的幾乎每天都有，都是匿名的舉報信，還全是她不服管、不團結等方麵的，但就工作本身，卻沒有一個人病人投訴過她，甚至是一句不滿意的話都沒有，小郭是我們院裏唯一一個零失誤的護士，工作能力很強，人也積極熱情的，可就是搞不好人際關係，我也就奇怪了！”

  成圓無奈地搖著頭，惋惜著--

  “她人品正直，說話直來直去的，難免會惹禍上身的--”

  “不提她了！我也是糊塗了，說著正事兒還弄了堆沒用的--”

  “那封信裏詳細地列出小昭的幾個小事故，這是我們平時不了解的，那張原稿被警察局的同誌帶走了，我抄了一份，你們看看--”上鎖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了葉小碟--

  “--年九月八日，把兩個病人的驗血報告弄錯，好在兩人是同一血型，後來小昭發現，偷偷給調換了--

  --年三月一日，工作疏忽，將病人的抽血瓶弄碎，後來自己假借醫生之名，謊稱害怕血液有問題，讓病人又重新抽血檢驗--

  --年十二月，私自帶自家直係親屬來院體檢，全程下來未花一分錢。

  今年五月十三號，因服務態度惡劣，顯些被病人投訴，小昭看病人態度堅決，害怕影響自己的前途，無奈陪禮道歉，還補償病人三百塊錢，病人電話138--

  --------”

  方玲念著，長長一篇子，都有點讀不下去了--

  “哇，這麽詳細，看來是做足了功課的！”

  “是啊，小碟說到了點子上，一篇接近白話文的檢舉書信，話語沒有過多的潤澤，看似直白實直通俗易懂，要麽這人就是知識淵博的高手，要麽就是自身文化素養並不高。可能與小昭有利益衝突的，又不可能是領導層次的人，這層的人也犯不上整一個普通的化驗員，我想寫這信的人一定是院裏基層的員工，而且還是同小昭關係不錯的--

  針對那些有人證的，我親自打電話核實了，都是實情--”

  “這小昭隱藏的夠深的！那同小碟那事兒有什麽關聯呢？！！”

  方玲咧著嘴，急的跟個什麽似的--

  “別急，這也正是我從這講起的原因，檢舉小昭的信在我這兒是保密的，隻有護士長劉麗知道，你們知道嗎？？？”

  成圓故弄玄虛著--

  “成姨怎麽還笑了呢？”小碟心裏也七上八下的，看見成圓露出笑臉，心裏反而沒底了，“姨，難道護士長她--”

  “不是她，是文炳，這小子真是精明啊！！！”

  提到隋文炳，就像撿到了寶一樣，喜愛之情不經意間流露而出--

  “媽，您能不能再乎一下我的感受啊！”高子翔撅起大嘴，一臉不樂意道“提到文炳哥看把您高興的，好像他是你兒子一樣--”

  “哈哈--這孩子，你也很優秀的，當著別人的麵你不知道媽媽誇過你多少次呢？你兩個姐姐不是外人，哪個不認識你啊，也不用在她們麵前炫耀你，是吧？”

  “就是，你穿開檔褲時我們就認識你了，誰還不知道你優秀啊！”

  “姐，你怎麽老是哪壺不堪提哪壺啊！”瞪著方玲，“你咋不說我小時候尿褲子--”

  “對啊！我還真記得有一次--”

  看著方玲比比花花地，靈聰心想“我這個姐可真敢說出來的！”推著小碟，氣呼呼道“準是你說的，啥都說？？？”

  葉小碟甜甜地笑道“你玲姐逗你玩的，她根本不知道那麽多事情，騙你的！！！”

  “這還差不多！”

  高子翔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三人你推一下我推一下，玩了起來--

  “可真好！！！”成圓感慨著“我和你常姨，我們年輕時也是這樣，不分彼此，每天就知道嘻嘻哈哈的，可惜自從叢麗去世後，這種場景就再也沒有了，叢麗是我和江子心裏的一道坎，在一起時就會想起她，到現在我一看見疾馳而過的汽車，還是會呼吸困難的，難過啊！！！”

  “姨，叢姨真的是車禍嗎？”

  “是--”

  “那司機抓著了？？？”

  “人家根本就沒跑，說是願意贖罪，可又有什麽用啊？叢麗那麽年輕就--”

  成圓哽咽著，眼淚就在眼眶裏轉--看上去痛苦極了。

  “我媽最近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容易傷感呢？難道她在為我爸做的事情難過？不可能的，這麽多年了，一直是高長江主動巴結媽媽，我可沒見她給過笑臉啊--”

  琢磨不透--但看著自己的媽媽難過，高子翔的心比誰都痛，可又不知道怎麽勸解--

  “媽，講我文炳哥呢？怎麽又聊到別處了--”

  兒子的話讓成院長清醒了，擦著眼角的淚水，苦笑道：“看我，真是老嘍！老說些邊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