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玲跟著葉小碟去了婚房

  葉小碟破天荒地做起了飯菜，像模像樣地，六菜一湯

  三副碗筷擺在桌子上

  “小碟，還有人要來嗎”看著一桌子的美食，色、香、味俱齊，那飄出來的香味，讓方玲有些竊喜。

  趴在廚房門口，葉小碟笑道“沒了，就我們幾個”

  粉嫩的圍裙，老派的手法，儼然一個結婚多年的媳婦。

  葉小碟變了

  “啊”方玲張大了嘴“小碟，你雖然是個學中文的，但數學也至於這麽差吧，你、我，一共就兩個人，多容易數啊”

  “還有靈聰呢”

  “我的媽啊，好在我膽大，要是鍾誌文在，非得讓你給嚇死”

  “你想他了？老叨咕”葉小碟開玩笑道

  方玲心事重重地看著看似正常的葉小碟，隨口答著“嗯”突然反映過來了，搖著頭“不是，不是，我可沒想他”急著解釋著“我都被你給嚇糊塗了，哈哈”

  “我可跟你說，你來行，鍾誌文不能來”

  “為啥？他不是人啊？”

  “是靈聰，他不喜歡男生來我家的”

  “咋地！”

  “上次，師哥來，靈聰都跟我發脾氣了”葉小碟很神秘地低聲說，眼睛看向廚房的方向

  方玲順著看過去，什麽也沒有

  “啊！真的假的”瞄著四周，屋裏的陽氣很重啊，哪有什麽鬼啊神的。

  看著對麵那個無人區，方玲笑嘻嘻道“靈聰，來，你償償小碟的手藝”空空的飯碗裏，方玲夾起菜，遞了過去。

  葉小碟急忙站起身，伸手擋住了，小聲道“你別弄，靈聰有潔癖，我告訴你，他要是生氣了，小心找你算帳”葉小碟端起碗，走向水池，很認真地衝洗著。

  “我的天，那今晚我睡哪兒啊，總不能老讓我睡地上吧”扭頭看著葉小碟，叫嚷著“我是客人，你們也不能老讓人家打地鋪啊，那不是還有個屋嗎”

  “那是聰兒的書房，你不能住”葉小碟很決絕地說

  “真是的，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就睡哪兒吧”渾厚的男音

  不像是葉小碟的聲音

  方玲嚇的一聚斂，眼睛瞪得像燈泡一般，看向葉小碟，一閃一閃地，冒出銀光，好像有人影環在她身邊。方玲冒汗了，大叫著“小碟，小碟，你剛才說話了嗎”

  “我就說那是聰兒的書房......”

  “不是，不是，下一句“

  “啊，你不能住“

  “不是，在想想”

  “沒有了啊，你又怎麽了”

  葉小碟坐回椅子上，看著呆若木雞的方玲。

  燈一閃一閃地昏暗著。

  兩個人頭在晃晃動

  方玲揉了揉眼睛，有些眼花了。

  “靈聰，靈聰，你可別嚇我啊，我要是不陪小碟，就真沒人陪她了，我說的是真的，是真的”方玲猛然抬起頭，看著燈的方向“你要是同意我住這兒，就眨一下，不同意，就別動”

  “噠噠”頭頂的水晶燈閃了兩下

  “我去，還真靈啊！兩下，這是非常同意啊！”方玲瞪圓了眼睛，大聲問到“小碟，你剛才看沒看見燈眨眼睛”

  “哪有啊，淨說胡話，燈還能眨眼睛？你是不是生病了，方玲，你怎麽老是一驚一乍地”

  “啊，我嗎”指著自己，方玲一臉無耐“整天神叨地，不知道誰有病”

  “啪啪”兩聲，燈滅了。

  “祖宗，祖宗，我錯了，我有病還不行嗎”方玲雙手抱拳，祈禱著。

  葉小碟站起身，拍打著方玲的頭，笑嗬嗬地說“停電了，一會就好”大手電打起來了，照亮了桌子

  “我們燭光晚餐吧”

  葉小碟看起來有些興奮，不點也不悲傷

  “我是不是有點多餘啊”方玲看著上麵，喃喃道“我怎麽感覺自己是個電燈炮呢”

  “啪”燈亮了

  方玲大叫一聲“我的媽呀”

  撒腿就跑

  門關的很嚴實，被牢牢地扣住了，好像有股巨風在外麵吹著，推一下，被彈回，反反複複，越來越緊，怎樣都打不開

  方玲沒勁了，回到餐桌上，大口地吃飯，嘟囔著“就是吃，愛咋咋地吧”看著葉小碟，苦笑著

  “反正也是走不了了，也不能餓著自己，不是嗎？”

  “哈哈，你個傻子”葉小碟突然大笑著“門被我反鎖了，你要是能出去就怪了”

  方玲目瞪口呆地望著陰晴不定的葉小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琉璃項鏈亮了起來，一張笑臉出來了，裂開的嘴角上揚著，很得意。方玲趕緊閉上了眼睛，不敢看了，自己出現幻覺了，方玲意識到了。

  葉小碟撫摸著，光線暗了，漸漸消失了。

  稀裏糊塗，造了兩大碗飯，大心大肺的方玲，開始細心了

  葉小碟睡著了

  方玲躡手躡腳地挪到門口，悄悄打開房門，一隻腳邁了出去，又快速縮了回來“不能走啊，萬一小碟出事怎麽辦？”咬緊牙關“今天，死也得死這兒，背叛朋友，不可能”

  一絲微弱的亮光從臥室射了出來，光線打在方玲臉上，鋪開了“真亮啊，還挺柔和”像羽毛般鋪展開，毛絨絨地，很溫暖，伸出手抓去，光線頃刻間聚到了手心，有股力量傳來，像是隻大手，握著，一下兩下，像是在表達謝意。

  四個手指齊刷刷成C字形，整個手保持著向別人問好似的手型，方玲看到了。

  一切消失了，月光皎潔，天空星光閃閃。

  方玲呆掉了，拿起電話

  “接電話，快接電話啊”方玲戰戰兢兢地，跺著步

  “方玲，你幹嘛，大晚上的”呼哧的喘息聲，急促的氣流“吧吧”混雜著親吻的聲音。

  “你們先停一下”方玲毫不客氣道“我有急事問你”

  “你可真夠討厭的，人家好不容易有機會在一起，全給我攪了”

  “十萬火急啊，兄弟”

  “咋地了”

  “問問你家大神，人到底有沒有靈魂”

  “有”

  “為啥”

  “萬物皆有靈”

  “不是，你專業一點”

  “老丁，方玲遇著事了”電話“咣當”一聲被撇了過去。

  “老丁，老丁，你別聽花兒瞎說，我跟你說，我膽大的很，隻是想請教你......”方玲嘴硬著

  “那明天在說吧，我今天太累了”老丁有些不耐煩，急赤白臉道“這都幾點了，方玲，你就是故意作俺們”

  “別別，老丁，我是真有事”方玲的聲音溫柔了許多

  “念由心生，魂源於萬物”

  “啥意思？”

  “自己著摸吧”

  人叫聲、床叫聲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了

  放下電話，方玲怒罵著“這個該死的丁半仙，五十多歲的人了，還火力那麽旺，真不知道花兒是怎麽回事，嫁這麽個神叨的、不著調的玩意”

  想不出來是什麽意思

  方玲睡不著了

  守在門外

  眼睜睜看著葉小碟與被單、相片恩愛著

  燈一直亮著

  方玲不敢睡覺

  打通了電話

  “喂喂”賴嘰嘰的聲音，嘶啞著，“吧嗒”聲不斷，哈欠連天地。

  “死豬，準是喝多了”

  透過電話，傳來酒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