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少時
作者:
微微清涼 更新:2020-12-15 15:39 字數:2189
“王爺他可曾說過,為何一定要本妃回來?”
青檸不知道王妃為什麽會問這句話,他愣了一下,王妃不是對王爺沒感情了嗎?
這種問題還有什麽意義。
“王爺說……”青檸在心中否定了各種回答,想了個中肯的,“王爺說,他不會讓王妃離開他。”
“僅此而已?”
青檸沒有再留下來的意思,多說無益,“扁鵲大人說,王爺的病隻有王妃可以治。”
慕之遙看那扇門被推開又關上,光芒從她的眼底一閃而過,又很快黯淡下來。
“知道了。”
“約在這種地方,夫人好雅興。”樓度蕭夾了一筷子魚肉,同襄陽嬉笑道。
“不想吃就把筷子放下來。”襄陽冷漠道。
街角一家小餐館,兩人身穿鬥篷,不過這裝束在這裏倒是沒有什麽奇怪的。
黑市之外,三教九流的人來來往往,多的是他倆這樣見不得臉的人。
“我們的孩子也是在這裏找人看的?”樓度蕭托著腮,眨著星星眼看襄陽。
襄陽冷然道,“王爺說話可得小心點。”
樓度蕭臉色也漸漸變回了一副死人臉,就如同襄陽頭一回遇見的一樣,他笑罵一聲,“婊子還想學別人立牌坊,你我二人是什麽樣的人,彼此心知肚明,還裝什麽裝。”
襄陽撩起眼皮閑散地看了她一眼,繼續喝杯中的酒。
拍賣行罵罵咧咧出來一個人,似乎是在東涼花錢買來的小老婆被有錢人擄去了,還被羞辱一番,狼狽得很。
“都是兩隻眼一個鼻子的人,王爺明白,襄陽自然也明白,襄陽沒想著比誰高貴。”
樓度蕭看著這人在他麵前是一點點也不打算裝了,咬牙切齒,誰不記得他們頭一回見麵,眼前這眼裏裝不下任何人的大小姐是如何哀求他的。
都是虛情假意逢場作戲,風月場上,哪有真情可見。
“本王讓你盯著他們,怎麽樣了。”
襄陽古怪地看著樓度蕭,“本妃可是北辰王府的人,你就那麽相信本妃會替你做事。”
樓度蕭從袍子中摸出一把煙鬥,讓身邊的阿福點上火。
“本妃討厭這味道,王爺不曉得?”襄陽皺眉,捂著鼻子道。
“夫人之前有求於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話雖如此,樓度蕭還是滅了煙,阿福尷尬地把煙收了回去。
“他們去了或蘭,在或蘭王爺調動軍隊追蹤慕之遙他們的蹤跡,最後在山上的密道前甕中捉鱉。”
樓度蕭皺眉道,“我皇兄在或蘭有這樣通天的本事?”
他可是知道的,樓君炎在或蘭掛的是一個虛職,哪能真如此手眼通天。
“燕公子出手幫了忙,還給了王爺一個信封,王爺警惕得很,我沒看見信封裏是什麽。”
信封裏是那些魚鳥紋的密信,但她凡事留個心眼,畢竟是北辰王府的人,她可做不出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來。
樓度蕭暗自思索了一會,奇怪道,“濁世佳公子燕轍,從不插手世俗事務,夫人說他幫樓君炎的忙可騙鬼呢。”
“不信便算了。”說完襄陽便欲起身結賬,牧歌忙跟上,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夫人。”樓度蕭突然提高聲音,“王妃這便走了?”
旁邊人也被這話引起注意,紛紛用麵紗遮住臉來看二人。
襄陽疾步走到他麵前,怒道,“王爺可以不要這臉,本妃是要的。”
樓度蕭笑笑,張口又是毫不相關的話,“夫人原本可以不來見本王。”
襄陽沒帶表情看他,這時樓度蕭才看出來,她作楚楚可憐模樣時是一雙杏核眼,這樣不帶一點感情,卻是一雙冷厲美豔的下三白。
“但夫人卻來了。”樓度蕭慵懶一笑,“開玩笑的。”
“走了。”襄陽沒來由地心煩,直覺讓她想離這人遠一點。
“夫人揭下來有什麽打算?”
襄陽回頭看他一眼,下意識摸了一下小腹,“本妃不會讓她占據王爺的心太久。”
“你確定你看到了那個襄陽夫人和四皇子在黑市見麵。”
鬼魅拿扇子往自己臉上扇風,“可不是嗎,小的縱橫黑市多年,那層皮囊下麵什麽樣的人可瞞不過我的眼睛。”
“有意思。”樓伯仁手中把玩一個小小的魚鳥紋章,“查下去,他們這樣深交,必然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東西。”
“王爺可省點心吧,密信的事查出來多少了。”堇色端茶上桌,沒什麽好氣地說。
“任何難題,都在小事上絕處逢生。”樓伯仁自認為說出了句至理,還點了點頭,把話順手寫在了眼前的卷折上。
“你說你這次查,果真在樓君炎身邊發現了魚鳥紋的事。”
“但是查到的東西卻很有趣。”鬼魅點點頭,說著從懷中抽出一張紙,“他似乎也在和我們做一樣的事。”
小小一方紙上,短短幾行字,其餘的空白卻全然被一些蠅頭小楷占滿,反麵是銀色的魚鳥紋章,被樓君炎用筆輕輕勾勒出輪廓。
樓伯仁張開那張紙仔細看,那些小字全是樓君炎的批注,秀氣的楷書,和樓君炎整個人的氣質極為不符。
明明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卻總是意外的認真,那些小楷正在推算密信上的內容,用各種可能的規律和排列方式進行推理。
“是他的風格。”樓伯仁心中突然有什麽被撞擊到了,一點小小的懷念如猛烈地風雪吹進他的門扉,讓他心髒都有些酸澀。
八歲的樓君炎因為背不出來太傅說的文章,忍著眼淚被發展在牆角,一邊咬著嘴唇在看手中的書卷。
樓伯仁趁太傅不注意跑去安慰樓君炎,用母後給洗的香香軟軟的手帕,細致地擦慕之遙眼角的泥痕。
怎麽都不會哭,總是說自己男子漢大丈夫的樓君炎在他麵前很容易就會哭出來,之前還忍著眼淚,現在被樓伯仁安慰了,眼淚突然就像絕了堤的洪水,樓君炎嗚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我就是背不出來。”樓君炎抽噎著說,“為什麽要治國齊天下,我……我以後又不要當皇上,背這些幹什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