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兜兜轉轉找了這麽多人，查遍多少蛛絲馬跡，結果如今釜底抽薪的人，是本王的兄長，和本王的皇嫂！”樓君炎仰天大笑，說到最後一陣猛咳，竟生生咳出血來。

  “王爺！”扁鵲飛奔至他身旁，將他扶到桌邊坐下。

  昏暗的房間中，燭火在樓君炎臉上照出形如鬼魅的暗影，扁鵲吞了口口水，仔細替樓君炎把脈。

  “替我醫治，本王明日就要回京！”

  扁鵲抓住他的手，搖頭，“恕屬下失職……毒氣已經快要攻及內髒，屬下無能為力。”

  樓君炎的手發僵，“何解？”

  “若是王爺好生休養，屬下再佐以藥物治療，應該可以逐漸恢複，隻是我們可能沒有這個時間。”

  眾人沉默，回京後迎接他們的就是暗鬥走向明爭，沒人能夠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中獨善其身。

  扁鵲突然想起什麽，“但若是王妃，王爺的病說不定還能痊愈。”

  “對啊。”王帶拍手道，“我看王爺此行和王妃關係緩和不少，想必王爺之前也是誤會了，趁著這次機會說不定還能重新修複一下感情呢。”

  扁鵲略施幾針後，樓君炎的情況稍稍穩定，總算坐直了身子，輕輕摸索手中的茶杯，“回京後，我會找她。”

  扁鵲安心了一些，他總是相信這個慕之遙總是能幫到樓君炎的病。

  “回京後接著查鬼魅，當年的事我必定要查出個明明白白。”

  “王妃啊，您一大早就爬起來是幹什麽呢？”流螢苦惱地打著哈欠，睡眼朦朧。

  慕之遙正在竹林小屋的書屋中，她從其中抽出來一本書，如獲至寶地讀起來。

  “本妃來到南冥後曾經千方百計地尋找本地的草藥集注，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整個京城書院我遍尋不到的東西，今天讓我在或蘭的一間小竹屋裏找著了。”

  流螢撓撓頭，“王妃您又不需要行醫了，還看這些有用嗎。”

  “哎，你要知道，多學點東西總沒壞處。”她又翻著書，把或蘭特產的草藥記了下來。

  治樓君炎病的藥她在摸索，雖然一直沒找到好機會替他看看身體，但大方向確定了總不會錯。

  燕瓔珞起床後才發現這個慕之遙竟然起得比她還早，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連早膳都準備了她的一份在桌子上。

  “幹嘛呢。”她跑道門外，看到慕之遙帶著她的小侍女，穿著方便行動的衣物，兩人背上都背著半個人高的藥婁子。

  “你們這是要去哪。”

  “郡主起來了啊。”慕之遙回頭，問了聲好，“我們打算去雪山附近采一些或蘭特產的草藥，雪山畢竟不能常來，來一次就要好好珍惜機會。”

  “等我。”聽起來還是件頗有趣的事情，燕瓔珞讓她們等一會，自己跑去屋裏風卷殘雲似的吃了早飯，跟她們湊到一起，“這種好事還不帶我？走吧。”

  慕之遙隻能摸一摸她的腦袋，她以為她們是去玩吧。

  那今天不能去危險的地方了，把大小姐傷到哪裏，不知道那個燕轍會怎麽對付自己。

  “你們是什麽人！”雪山腳下，一個車隊被截下，車夫麵帶驚恐地看著衣著光鮮的四人。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走私道運礦，你們是什麽人？”鬼魅挑起一人的下巴，挑眉輕蔑地問道。

  “金石礦……你胡說什麽。”那人語氣依然強硬，他們一路上偽裝都極好，這幾人憑什麽信口雌黃說他們運的是金石礦。

  “哎呦喂。”鬼魅驚訝地睜大眼睛，“南冥有紅礦，有鑽石礦，滄月還有燭離礦，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金石礦。”

  那人憤恨，恨不得咬舌自盡。

  堇色皺眉，“鬼魅，別與他們廢話，抓會京城慢慢審問就是，在這雪山下你想凍死王爺嗎。”

  樓伯仁不說話，不置可否，接著清清嗓子道，“我倆回京城，堇色，聽說你那個小紅顏知己最近在或蘭，去找找吧。”

  “那就此別過？”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燕轍道。

  “燕大人，此行甚是愉快，下次再見。”樓伯仁拱手，轉身對下人道，“趕緊的，把這些東西給本王運回京城去。”

  堇色聽到他們那話本就心思不在這了，告個別飛一般就走了。

  樓伯仁看他使輕功飛走的背影，輕笑一聲，“白眼狼。”

  “王爺，快來看！”鬼魅正在檢查金石礦，慢慢十六車的金石礦，上麵的偽裝一掀開，宛如星光璀璨，金星閃耀。長長的車隊甚至像一條金燦燦的河流。

  樓伯仁踱步走到鬼魅旁邊，那是最後一節車廂的角落，一片陰影下鬼魅掌燈，照出一片幾乎沒有痕跡的暗影。

  魚和鳥交織，背後一輪圓月。

  樓伯仁默不作聲一會，道，“又是他們？”

  “對，又是他們。”

  鬼魅緊張地看樓伯仁琢磨半天，聽他輕聲令道，“想也想不明白，回去吧。”

  “白草。”

  “黃雲。”

  “紅酥手。”

  慕之遙在山腳下，眼睛發著光，比對書上記下來的內容，一個個往簍子裏塞。

  “王妃，真的裝不下了！”流螢哭著臉說，王妃一看到這些東西，真比孩子看到親娘還要興奮，小心割下來後扔進簍子裏，絲毫不考慮她們幾人根本無法把這些東西帶回去。

  “哇，極品白雲草，這個可是其他地方掘地三尺也沒的好東西。”

  “王妃，到時候背不動本郡主是不會幫忙的。”瓔珞郡主在一旁抱著胳膊道。

  “啊？”慕之遙對著流螢身後滿出來的簍子，沉思了一會。

  “最後一味，我就上山看看有沒有，沒有我們就回去。”慕之遙滿臉泥土，像隻小花貓，四指朝天，發誓道。

  “走走走，真拿你沒辦法。”

  最後一味，或蘭蓮。

  據書上說，或蘭蓮因其可治百病和稀少而聞名，隻在或蘭雪山上產，隻在深秋和初冬綻放，極難尋到。

  “這東西真有王妃說得這麽好，那還不給人采完了。”流螢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