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不知是不是自己瞎操心，她總覺得小白最近越來越瘦，皮毛也沒有往日有光澤。

  她不知道小白本就是依靠慕之遙而生的，小白的狀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慕之遙的狀態。

  小家夥蔫蔫的，掉毛差點掉斑禿了。

  它大概是為了保存體力，身子縮小成小貓崽大小，可憐巴巴地窩在慕之遙懷中。

  慕之遙揉它小小的腦袋，小白吐出粉紅的舌頭舔她的手心。

  “王妃……”流螢歎息，想著如何安慰才能讓王妃稍微開心一點：“王爺對王妃的心大家都看在眼裏，他對大夫人估計也隻是一時新鮮，您千萬別……”

  慕之遙低下頭，想說，他接近她恐怕也是為了南冥王位，另外還有……

  終究還是作罷，她本就不是屬於這裏的人，恐怕來到這個時空也是大夢一場，她在原來的世界從沒有經曆過如此透徹的感情，能在這裏如此全身心地愛一場，她已經很滿足了。

  想起在華夏看過的穿越劇，苦情女主無不是與千百年前的人癡戀，醒來後方流下一滴眼淚，意識這些到皆是前塵舊夢，鏡花水月。

  這一夜入睡前她迷迷糊糊地想，可能這真的是一場夢吧，醒來就能回到華夏過她原來舒服自在的生活，再不用操勞屬於“慕之遙”的事。

  深夜，政院中樹影輕搖，首頁的侍衛覺得眼前一花，估摸著自己大概是困到兩眼昏花了，忙強打精神緊盯四處有沒有風吹草動。

  樓君炎一身夜行衣，鑽進慕之遙的臥房。

  他冷眼凝視沉入夢鄉中的女子，她是真的瘦了，看來二皇子的人對她也不怎麽樣。

  她背叛了你！殺了她！

  心中有淒厲的聲音呼喊：你從開始到今天就不過她一個女人，她憑什麽把你的真心當垃圾踐踏！

  他的眼睛越來越紅，心中的嘶叫和心跳混在一起，讓他耳邊轟鳴震動。

  殺了她！

  他“刷”一下拔出佩劍，手不由他控製地把劍指向慕之遙的睡顏。

  “唔。”

  慕之遙在這時候卻像是尋求安全感，埋在被子裏的小臉皺起來，撈過枕頭緊緊抱著。

  這一下喚回樓君炎的神智，他心亂如麻，剛剛自己不知為何，整個人如同被另一個靈魂控製了一樣，手不聽使喚，隻想取刀來殺了眼前的人。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一掀被子，穿上夜行衣竄進政院，一邊又不免唾棄自己，明明是自己的王府，行動還如同做賊一樣。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在慕之遙的床邊了。

  他大口大口呼吸，剛才也太危險了一點，如果不是一絲清明勉強喚醒他，他不知道現在自己眼前是不是已經橫陳慕之遙的屍體。

  許是，心中有恨意。

  慕之遙剛才似乎是著涼了，這人夜裏這樣冷還踢被子，樓君炎皺眉，這人太不照顧自己。

  用被子嚴嚴實實地裹緊她後，他坐在床邊，手指劃過慕之遙的側臉。

  “我就是對你狠不下心來，這是為什麽？”樓君炎自言自語，“明明證據都擺在我麵前，我還是抱有，一點點，可笑的希望。”

  慕之遙一翻身，抱緊樓君炎在她身邊的腿，腦袋乖巧的蹭蹭，聲音像小貓叫：“小白。”

  “……”

  樓君炎眸色暗沉，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小白，你又變大了啊。”

  罷了。隻要她還在他身邊。

  他會想方設法不讓慕之遙逃出他的手心。

  次日清晨，樓君炎一行人起了大早，趁整個王都都還在夢鄉中，整隊前往南方。

  “王爺，快到醜時了，還不啟程嗎？”王帶不解地問。

  青檸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果然王爺稍微有些尷尬地撇嘴。

  “王爺在等王妃送他。”扁鵲擠眉弄眼，小聲用口型示意。

  “！”

  王帶點頭，恍然大悟。

  樓君炎知道他們在後麵嘀咕些什麽，麵子終於有些掛不住了，冷笑：“我看她心裏是徹底沒我這個王爺了，王帶，啟……”

  “王爺！”

  三人回過頭，跑過來的原來是白雪。

  她提著裙子，呼吸粗重，大喘氣跑過來，“王爺，您事先也不和臣妾說一聲，好讓臣妾送送你。”

  看到王爺一臉冷若冰霜，三人歎口氣，三夫人快回去吧。

  好在一會其餘幾位夫人也姍姍來遲，最前麵的是一臉憂心的襄陽，眉目含情地望著王爺，上前聲聲泣淚地叮囑在外注意身體。

  王妃在最後麵，不尷不尬地杵在那，木頭人一樣一句話也不說。最奇怪的莫過於那個程程夫人，穿著與平常很不一樣，紅衣金袍，華貴非常。

  扁鵲眯眼打量她幾眼，了然。

  待幾位夫人都說完話，慕之遙方磨磨蹭蹭地湊到樓君炎的馬下，一抬頭，樓君炎正居高臨下地看她。

  慕之遙心揪起來。

  她還是無法忽視心中的難受。

  逆著光，加上清晨光線又實在不怎樣，慕之遙看不清樓君炎的表情，二人隔得其實不近，相望間一時無話。

  直到後麵白雪不耐煩地小聲抱怨，樓君炎回過神來，忽然間一改剛才的嚴肅，有些隨意，又帶著自嘲低下頭來輕聲道：“之遙，就當是騙我，隨便說些好話吧。”

  慕之遙愣了一下，心下委屈，他今天說出這話，疏遠之意二人間竟然已經不需掩飾。

  她很快反應過來，看著樓君炎不甚在意的樣子，也不認輸完，笑起來，強打起精神，“炎君，臣妾自然好好等你回來。”

  車隊向南方傲然行進，一日千裏。

  樓君炎、扁鵲、王帶於帳中商議南方的形勢，帳外，守門的青檸掏出手中的藥瓶，看了又看。

  王妃臨行前塞給他的，讓他不收也得收，態度之強硬讓青檸頭疼。

  王爺之前已經說明王妃這瓶藥恐怕不懷好意，他是真的不敢收，但慕之遙見他態度為難，竟擺出受傷的樣子小聲哀求：“青檸，本妃這輩子也不求你多少事，就這一件，王爺最近的身體太古怪了，我擔心……”

  王妃這麽說，青檸終於收下了藥瓶，隻是還是不要讓王爺知道比較好。

  他是真不信會出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