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茵隻是在地上低泣，難得沒有理會怒發衝天的軒轅熔。雖然淚水還掛在臉上，但是她從未如同這樣一瞬清醒。

  軒轅熔從未給過自己好臉色，那記憶中的溫柔模樣不過是她得到的那雙眼睛所營造出來的假象罷了。

  時候已經不早了，她也該醒了。這些年即便是軒轅熔留宿在自己的鳳鸞殿，自己的肚子也毫無動靜，一直無所出，她應該早就想到這些的。

  就連她不時回憶地年少的愛情也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想著，柳如茵便緩緩站了起來，表情冷淡，冷眼看著還捂著臉龐憤怒的軒轅熔。

  見她如此沒有悔意，甚至還這般直視著自己，座上的男子越發的不悅，頓時拍案而起，訓斥道：“今日是你以下犯上，如今竟然還敢以這樣的眼神看著寡人？”

  “為何不敢？”話音剛落，柳如茵便已經冷聲開口，甚至還夾雜了一聲冷笑。

  軒轅熔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的對上了她的眸子，看著其中的冷漠隻覺得十分陌生。漸漸地他開始有幾分底氣不足，甚至吞咽了一口口水坐回原處。

  “你為何要用這樣的眼神瞧著寡人？你可知道這是不敬！”軒轅熔還在繼續用那些條條框框來維護自己可憐的尊嚴，語氣依舊十分威嚴。

  其實他的外形還有氣質要比軒轅燼更適合做這江山的主人，但僅僅隻是傀儡皇帝罷了。論膽識，論智謀，他都比不上那位看似隱退的靖王爺。

  所以，最適合他的，又能夠滿足他的虛名便是做一個傀儡皇帝了。

  “軒轅熔，這些年臣妾一直未能懷上孩子是因為你在其中做了手腳吧？你一直無視朝堂大臣要立太子的呼聲，其實是早就想好了後續的人選吧？”

  柳如茵瞧著他震驚的模樣，嘴角的笑意越發加深。這才是她該有的模樣——她從來不隻是他的妻子，南唐的皇後，她還是扶持著當今皇上的貴人。

  軒轅熔已經顧及不上柳如茵的大膽和直呼其名了。他震驚與她話語中的清醒與冷靜，這讓他有幾分擔憂——若是她把握了證據，那那群老家夥一定不會繼續支持自己。

  眼下兵符還未到手，那萬千大軍它還不能隨意支配，就隻剩下守在宮中的錦林軍了。

  “皇後這話是何意？那些年裏你的身子一直不好，寡人是為了照料你的身體才不讓你有孕的。至於立太子之事，本就是無需著急之事。”

  “一來，寡人的身子康健，不必如此早就想好退路；二來，後宮中的那些孩子還不足以擔此大任，遲遲不立太子，還能讓他們覺得有幾分希望，更加勤勉努力。”

  柳如茵隻是淡淡的聽著，對著話中的每一個字都不曾動容。她對軒轅熔太過了解了，每每與自己言語笑意增多之時，謊言便是如約而至。

  太子之位是為了江山社稷考慮，而不是為了皇帝的身體考慮，他分明就是在顛倒黑白！

  “讓臣妾來猜一猜，莫不是靖王府的世子……軒轅奕？”柳如茵淡淡笑著，並非試探而是十分的篤定。

  早在嫁給軒轅熔之前便聽到了些許他與那西域公主的故事，傳言那公主對他一片癡情，甚至生下啦他的孩子。

  不過那西域公主實在是紅顏薄命，生下孩子不久後就駕鶴西去了，獨留下了一個未足月的孩子。

  後來那孩子便在坊間的傳聞中銷聲匿跡，倒是同年戰神將軍匆匆趕回，他那從不出門的王妃也因難產命喪黃泉。

  “你這是在胡說八道什麽？”軒轅熔甚是憤怒，再次拍案而起，甚至想要落下一掌在她的臉上，“當年前靖王妃難產喪命的消息沸沸揚揚，你如何可以在此胡言亂語！”

  “可笑至極！”柳如茵尖利著聲音嘶吼出聲，絲毫不顧及皇後該有的儀態，“靖王妃確有其人嗎？皇上可否言說她的家世名諱？”

  “你你你……”軒轅熔氣得發抖，一指指著它不停地顫抖，“寡人隻知道那姑娘是靖王在民間自己認識的，是何名諱是何家世寡人如何會知道？”

  門外的清歌聽見了柳如茵這尖叫不禁更加緊張起來。她在外麵隻能聽到他們兩人正在爭吵，卻聽不到具體在說些什麽。

  不多時，德海從一旁路過，手中捧著些奏折就往軒轅熔的廂房走去。無意偏頭忽然瞧見清歌還守在偏室門外，猜出了皇後與皇上還在裏麵交談，便將奏折放到了守門的小廝懷中，自己走了過去。

  德海朝清歌躬了躬身，而後問道:“皇上與皇後聊了這樣許久還未離開嗎？”

  不等回答屋內便就傳來了爭吵的聲音，兩人也就默契噤聲。

  “當年的靖王爺還是皇子才對，為何皇子娶妻這樣大的事情臣妾沒有聽到一毫風聲？這般漏洞百出的借口恐怕隻有皇上你會信了吧？”

  “你這話是何意？”軒轅熔聽到她這諷刺的話語怒意更是加深了幾分，頓時上前半步與她越發靠近，緊盯著她的眸子啞聲說道。

  柳如茵亦是無所畏懼，直接對上他的眸子，眼中盡是堅毅與狠厲，道：“這孩子就是你與靖王爺之間唯一的聯係了吧？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沒有利用你皇帝的權勢要去兵符。”

  軒轅熔已然是十分憤怒，但是此情此景，麵對著近乎是事實的描述，他實在無法反駁。他倒是沒想到要將這段故事繼續掩藏在地下，但是在這之前他必須除掉軒轅燼。

  但就目前來看，自己這個多嘴的皇後怕是也留不得了。

  柳如茵瞄見他移開的眸子，頓時明白了他在盤算些什麽。這或許就是了解吧，過於清楚實在是惱人。

  “皇上，您是時候認清楚現實了。”她輕笑一聲，而後自顧自地走到他身側的椅子上坐下，道，“當初你能夠順利登基，不僅僅是因為靖王的缺席，還因為你背後的勢力。”

  “而你的強大是臣妾給您的。包括現在，成剛遠走，你不依靠丞相還能依靠何人？你覺得臣妾知道的太多了，可是你能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