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的臉上有些疑惑，有些不明白為什麽皇後娘娘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靖王妃自然是中原人士。據奴婢所知，靖王妃自幼就住在中原，甚至都未曾離開過京都。不知皇後娘娘您為何會有這樣的疑問？”

  方才柳如茵聽見了陸夢離的聲音便有些不對勁，這些清歌都是看在眼中的。

  “當真從未離開京都嗎？”柳如茵低聲尋問著，模樣已然是在沉思，顯然此時清歌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清歌亦是知曉這層意思，便就沒再繼續多嘴，隻是沉默著走到一邊站著，不打擾她的思緒。

  柳如茵的臉色陰沉下去，眼前的白綾也被隨手扯下掉落在軟塌邊，像極了一個被剃了仙骨的落寞仙子。

  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在黑夜中異常耀眼，閃著不一樣的光澤，仔細斟酌還有幾分滲人。

  每每她顯露出自己的眸子，清歌都會將頭埋得更深，一方麵是柳如茵確實不喜歡旁人瞧見了她這副異樣的眼睛；另一方麵便是因為瞧起來確實有些嚇人。

  “那陸夢晴呢？是怎麽樣的人？”柳如茵沉默了片刻，而後忽然開口問道。

  聽了剛才的故事，她倒是很好奇這兩姐妹到底是有著怎麽樣的故事。一個男子，被一對姐妹傾心，姐姐明目張膽，妹妹暗中細水長流，聽來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清歌仍舊是低著頭，不敢去瞧柳如茵的眸子。她抿了抿唇，而後開口道：“陸夢晴的性格就要比靖王府溫和許多，對待府中的下人也是十分友好的。自小在父母的寵愛下長大，精通琴棋書畫，倒是比靖王妃那個嫡女更懂得些道理。”

  柳如茵似乎對此沒有什麽興趣，隻是皺著眉頭反問道：“這樣的女子為何會被皇上瞧上來為本宮瞧病？”

  “此事奴婢倒是知道的甚少，隻是聽說這個鎮國公府的孫二小姐無師自通，醫術了得，還曾醫治過不少疑難雜症。這或許就是皇上瞧上她的原因吧。”

  清歌的話還沒有說完，柳如茵就已經開始不屑地輕笑了。她自言自語，言語嘲諷：“無師自通？說來可笑！談及其他本宮還能相信一二，這醫術如何速成？”

  “看來皇上這些日子為本宮憂心已經有些喪心病狂了，這些傳言竟然也輕信。你明日便去同皇上說，本宮不需要這樣的人來為本宮瞧病。”

  清歌立馬緊張起來，語氣慌張，道：“皇後娘娘！此事雖然說來荒唐，但都是真的啊！如今的鎮國公府孫二小姐當真就是會醫術，那些被醫好的人也是真實存在的！”

  柳如茵微微愣住，皺緊的眉頭看起來有幾分猙獰，她低聲呢喃，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怎麽還會有這樣稀奇的事情？”

  清歌輕歎一口氣，水汪汪的眸子中含著幾分惋惜，輕輕說道：“皇後娘娘，有些事情不就是這樣讓人費解嗎？奴婢鬥膽，您的眼睛不也是如此？”

  柳如茵隻是偏頭瞧了她一眼，心中卻是沒有怒意。這本就是事實，她是不會因為忠言逆耳就隨意顯露皇後脾氣的。

  “話糙理不糙……”柳如茵淡淡說著，皺起的眉頭也緩緩舒展開，又是回到了方才那副端莊清冷的模樣，“那她是何時忽然有這樣的轉變的？”

  “此事奴婢當真是說不準了，隻是聽聞鎮國公府孫二小姐曾有一日不幸跌入水中，險些喪命，在此之後便漸漸有了些傳聞。”

  聽到這裏，柳如茵眉頭一挑，終於是來了些興趣，嘴邊更是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中劃過一瞬的陰冷。

  “事情倒是變得好玩起來了。”她輕輕一笑，屋中的溫度像是驟降幾度，“他們是明日離開皇宮嗎？”

  “是如此安排的。本是今日就要離開的，但是靖王妃忽然身子不適才耽擱了。”清歌躬身，淡淡的說著。

  “好，”柳如茵點了點頭，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即刻派人去陸夢晴的住處，就說明早本宮要與她一同用早膳。”

  清歌躬身，而後就要轉身去辦，還未踏足離開耳室，便又叫柳如茵喚了回去。

  “到底是本宮耽誤了她明日的行程，還是多些誠意的好。”她垂眸輕笑，似乎真的是在捉摸著些得體的方法，“這樣，清歌你親自去，有些話也說得方便。”

  “是，奴婢這就去辦。”領了命，她便躬身離開，麵無表情。

  朝陽殿內，陸夢晴剛剛走進正廳，正被青竹伺候著脫下披風。這一路吹冷風過來，本就是頭疼，又因為軒轅奕一回來便去尋了阿九，她的頭就疼得更甚。

  “陸二小姐，皇後娘娘娘娘的清歌姑娘來了。”正坐下，門外便快步走進來一個宮女，行了禮，就說出了這樣一個消息。

  陸夢晴當即就皺起了眉頭，驚訝地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皇後娘娘？”

  於是，宮女就十分耐心的就又重複了一遍，道：“就是鳳鸞殿的皇後娘娘身邊的貼身大宮女清歌姑娘來了。”

  陸夢晴的心都涼了一半，但是還是要硬著頭皮擠出笑意，道：“快請進來。”

  宮女轉身一走，她就滿眼無助的看著青竹，但想到她對自己毫無用處後就隻能失望的垂下眸子。

  不多時，清歌就走了進來，臉上笑意盈盈，躬身向她行禮，言語也是十分周到，讓人挑不出毛病：“奴婢參見鎮國公府孫二小姐。這麽夜晚前來叨擾實在是不合禮數，但是皇後娘娘又有急事要奴婢前來送話，就隻能出此下策了。”

  一見到她陸夢晴就覺得腿軟，一個無力就坐回了軟塌上。她笑得勉強，扯著嘴角道：“不必客氣，有事直說便是。先坐下吧。”

  清歌笑笑，道：“奴婢隻是個傳話的，站著就行。”

  “皇後娘娘今日與陸二小姐交談了幾句，覺得與您十分投緣。又聽聞您明日就要離開皇宮，心中十分不舍。但是規矩就是如此。”

  “於是，皇後娘娘想要邀請陸二小姐您明日前往鳳鸞殿一同用早膳。”

  陸夢晴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模樣十分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