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茵反手握住了軒轅熔的手，嘴邊露出淺淺一笑。她又將身側男子的手握緊了幾分，微微低下頭，似乎有些失落。

  “今日這樣團圓的日子本宮本是不該說這些喪氣話的，”柳如茵的聲音有些哽咽，像是觸及到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這雙眼睛十分的不爭氣，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就變成了這般模樣。！就是給皇上增添了許多麻煩，如今倒是勞煩到靖王爺的頭上了，實在慚愧！”

  即便是聽到了這樣感人肺腑的話語，軒轅燼依舊表情淡淡，沒有任何波瀾。但是他也是給足了柳如茵麵子，象征性的站起身敬了她一杯酒，道：“皇後娘娘又何必說出這種見外的話？”

  “微臣與皇上雖不是一母同胞，但到底還是有著血緣的兄弟，幫襯著些本就是應該的。”

  說著，他又舉起手中的酒杯，道：“這杯酒微臣就先飲盡，算是對皇後娘娘的囑咐，還是皇後莫要再說出這樣生分的話語了，實在是讓微臣寒心啊！”

  柳如茵也緩緩站了起來，而後還在桌麵上摸索著酒杯的位子——被白綾遮擋的臉頰讓人瞧不清表情，不過她的模樣似乎是對軒轅燼的話十分動容。

  陸夢離就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冷眼看著柳如茵全部的動作。不知道是什麽奇怪的女人的第六感，她忽然覺得麵前的這個女人假得很！

  軒轅熔瞄見了柳如茵的動作，隻是扶著她又重新坐下，而後端起自己手邊的酒杯，道：“皇後身體多有不便，這杯酒便就由寡人替了吧。”

  “那倒是微臣的榮幸了。”軒轅燼輕輕勾唇，而後抬頭將酒杯中的就一飲而盡，不顧旁人的神態自若的重新坐下。

  軒轅熔看著有些不悅，但是也不曾表述什麽，隻是冷眼看著對麵的男子，有些賭氣的坐了下去。

  這邊餐桌之上是無聲的戰場，那邊帶著林遠山去用膳的清歌臉色也是陰沉。

  到底是皇後的小廚房，裝飾上就與旁人有著極大的不同，不僅寬敞，還有幾分氣氛，其中還擺放了一張幹淨的桌子，應當是平時留給廚房裏的宮女太監們吃飯的。

  像是早知道他要過來，桌上已經擺好了幾盤看起來十分美味的菜肴。清歌沉默著走過去，打量了一番而後回頭朝他招了招手。

  “這些飯菜還是新鮮的，菜色與皇後娘娘今日食用的應該是不差分毫，你快些來吃吧。”她的聲音十分冷淡，像是十分不待見麵前的男人。

  林遠山隻是躬了躬生，道了謝就走過去坐下。事已至此，再說一些拒絕的話就顯得不懂規矩了，即便他是真的沒有什麽胃口。

  清歌也坐在了他的一邊，可是目光卻是瞧著別處的，瞧起來有些悲傷。

  林遠山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後立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非禮勿視，他還是小心謹慎些微妙。

  “林大夫，”忽然，清歌清冷的聲音又再次響起，輕輕地，淡淡地，還有幾分空靈，“給皇後娘娘診脈的時候你不必過於仔細，便說你瞧不出來吧。”

  林遠山一聽這話，不禁皺緊了眉頭，開始打量起麵前這個長相清麗，麵無表情的女子。他在心中多了份警惕，甚至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你是皇後的貼身宮女，難道不希望皇後娘娘快些好起來嗎？如今在此處勸我做什麽？”他連連逼問，甚至懷疑起柳如茵的病拖了這麽許久也是因為麵前的人。

  清歌隻是低下了頭，表情沒有任何異常，依舊是平淡的調子：“這病不是你想治就能治的。這一月有餘，我也是見過許多大夫的。”

  “他們每一個都如同現在的你一般，自詡醫術無邊，仿佛這天底下沒有什麽病症是他們不能參透的，但是事實就是不過都是爾爾之輩。”

  林遠山被戳中了痛處，他也原以為自己的醫術算得上數一數二，可是抑製劑的出現當真是打破了他全部的信心。

  “你是靖王爺的人，說安全也算得上安全，但是我今日跟你說得也隻是想讓你更好的活著。皇後娘娘的要是真的那麽簡單，為什麽皇上還會招來江湖術士？”

  林遠山一驚，這番話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他驚訝的看著麵前的女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清歌隻是不屑地輕笑一聲，反問道：“林大夫在想些什麽？我又為什麽要幫你？不過是想讓你認清現實，知道自己的平庸罷了。”

  林遠山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繼續吃著碗中的飯菜。不得不說，這宮中的禦膳房到底是與外麵的有些不同的。

  “能給我說說皇後娘娘的病症嗎？我隻聽聞你眼睛出了問題。”過了片刻，林遠山覺得自己吃飽喝足，便又放下了碗筷。

  “就隻是眼睛的問題。”清歌說起話來十分謹慎，像是十分懼怕會暴露任何信息，“就是一個月之前，皇後娘娘的眼睛忽然有些不適，但是又並未在意，後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變成了這副模樣。”

  這些都是一些隨便拉住一個小宮女就能知道的信息，作為皇後娘娘的貼身婢女，說出這些話著實是有些謹慎過了頭。

  “我即將就要為皇後娘娘診脈了，就算這樣也不肯多透露些信息嗎？”林遠山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繼續追問道。

  清歌皺起了眉頭，覺得自己方才說的話此人絲毫沒有聽進去，便覺得十分煩躁。

  “既然你要為皇後娘娘診脈了，那更多的信息你自己看便是，要我告訴你做什麽？”她的腦子轉的很快，幾乎讓人找不到破綻。

  林遠山知道自己無話可說，就隻是點了點頭，而後站起身來，道：“多謝皇後娘娘的款待，以及清歌姑娘的帶路，我們這就回去吧。”

  “我方才跟你說得不是開玩笑的。”清歌站起身，麵無表情的又補充了一句。

  可是林遠山對此置若罔聞，隻是微微躬身，伸出手，道：“請。”

  清歌皺眉看著他，隻覺得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