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對方有備而來，這是張睿沒有想到的。

  “這段素材是我的一位粉絲發來的，真不真實的我也不知道，咱們就當是解悶了。”

  澡澡，也就是采訪張睿的這位女網紅，馬上將一段經過剪輯的視頻素材分享到直播間裏，同時請張睿一同觀看。

  於冰河等三人也都用自己的手機，進入澡澡的直播間。

  素材播出之前，彈幕已經飛起。

  雖然不如張睿當初那樣，彈幕密集如雪花，幾乎要覆蓋直播畫麵，也足以令大部分撲街主播望塵莫及了。

  “如果不是因為走投無路，我是不會拍下這段視頻的，如果因為我的事情影響到各位網友們的心情，我先說聲對不起……”

  這不是張索嗎？

  即使把他燒成灰，張睿也認得出。

  “我父母在生我的時候，他們已經五十多歲了，如今都年過七十，年老多病，可是我還是一個學生，看著他們現在這個樣子，我心裏自責而又無能為力……不過各位朋友們都別太擔心，我還有一位姐姐，本來我們一家其樂融融，雖然我和姐姐之間差了差不多二十多歲，可在我的心目中既是姐姐又是一位母親，朋友們別笑，雖然我已經有一位母親，但在我的心目中我姐姐是我另外一位母親，她對我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然而……”

  張索說到動情之處，甚至聲淚俱下，演技不敢說直逼專業水準，至少張睿自愧不如。

  “然而這一切因為一個人，全都變了，原來二十多年前我姐姐未婚先孕，有過一個孩子，因為當時未婚，無法撫養這個孩子，隻好暫時將他送人，不久前這個孩子來找我姐姐認親，這本應該是好事……可是，可是他認為我姐姐不該對我爸媽負有贍養義務，也不該對我這個弟弟付出，他以從小被我姐姐遺棄為由，要求我們全家都補償他，甚至把我們趕出這個家，霸占房產……你們看，這是我爸媽，我們現在就住在一個又小又破的城中村出租屋裏……”

  張睿看到這兒，感覺自己被戲耍了。

  是的，連侮辱都不外如是。

  這張索為了報複自己，連這種低端的招數都用上了。

  “事實上，這個比我還大一歲的外甥，他是一位直播網紅，叫雲遊子，我本人也很喜歡他的直播，並且還給他刷過禮物，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是我的外甥，等後來知道這是我外甥，我們之間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親情，相反，是冷血，是貪婪……”

  誰冷血？

  誰貪婪？

  甚至更不知恥？

  張睿對這樣的人，感覺很無力。

  不是拿他沒辦法，而是想不出任何可以改變他的辦法。

  這貨居然還找網紅幫忙造謠。

  此時直播彈幕已經飛起，幾乎是一邊倒地謾罵雲遊子，也就是張睿。

  去死！

  不孝的人不配紅！

  即使你母親遺棄你，但畢竟生了你。

  人家畢竟認你了……

  ……

  於冰河和林家輝、曾才大眼瞪小眼。

  老大竟有一位比他小一歲的舅舅？

  從未聽他說起過啊？

  再有，怎麽感覺到這個人說的一切，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但究竟哪裏不對，一時間想不清楚。

  直播間內的素材畫麵一轉，先是張元奎病懨懨地躺在床上，臉色黑黃。

  陸秋在坐在床邊垂淚，床頭櫃上還放著半杯水，水杯結著黃色的茶垢……

  還真挺下功夫的。

  張睿有點兒佩服張索了。

  也許這也是他的一條發家致富的路。

  而且張元奎和陸秋夫婦也在全力配合他們的兒子，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人。

  而這樣的畫麵，無疑加重了粉絲們的戾氣，不斷用突破底線的言語侮辱謾罵張睿。

  “雲遊子，不知道您怎麽看這段素材呢？”

  素材視頻分享完畢，澡澡開始發問。

  “我要說這視頻素材裏的東西是假的呢，你會相信嗎？”

  張睿反問澡澡，其實也在反問所有不明真相卻對他侮辱謾罵的網友們。

  “我承認我不確定這段視頻素材究竟有多少是真實的，但雲遊子你也無法證明你的話也是真實的吧？”

  澡澡對張睿的質疑隻是報以微微一笑，以同樣的思路反懟張睿。

  “其實我們爭辯沒有任何意義，說實話，錄製這段素材的人，的確是我的舅舅，但除了這個，其他的沒有一樣符合真實情況，沒錯，我媽未婚先孕，生下了我，但她沒有把我送人撫養，而是她自己把我拉扯大，為了我再沒有結婚，倒是我的外公外婆嫌棄她丟人，在她還沒出月子時就把她趕出家門，二十多年對我們母子不聞不問，一直到最近我們母子倆的處境改善，我媽顧念對父母的親情，主動上門認親，至於說我強行占有外公外婆的房產，更是可笑，事實上，我這舅舅多次通過我媽之手從我這裏討了很多便宜……”

  澡澡不等張睿說完，就打斷他說道：

  “其實你不必解釋的，因為我一直堅信網友們的眼睛是雪亮的。”

  於此同時，彈幕已經被網友們的挖苦侮辱謾罵等言辭攻陷。

  ……

  “這……”

  範媚琪陪著張之瑩，坐在從A市往S市的高鐵上，張之瑩靠著椅子睡著，範媚琪沒有半分睡意，無聊至極，將手機調至靜音，登陸新下載的YOYO直播，點進人氣最高的澡澡的直播間，卻看到不願意看到的東西。

  她小心回頭看了一眼張之瑩。

  還好，熟睡中的她不會知道這些。

  但是如果被她看到這些，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因為對她兒子造謠中傷的人，是她的弟弟。

  換成誰都不會無動於衷的吧。

  範媚琪自己都快被氣炸了。

  真要是被張之瑩看到這些，恐怕會當場去世。

  張之瑩本來已經被她的父母和弟弟傷透了心，甚至不和張睿說一聲就悄然返回S市。

  難道善良是善良的人的軟肋，無恥是無恥之人的利器嗎？

  範媚琪雖然知道張睿應付得來，但她主要還是擔心張之瑩，於是就給張睿發了一條信息，告訴他，自己陪著張之瑩已經在返S市的路上，提醒張睿，在處理張索利用網絡造謠這件事的過程中，如果需要她幫忙，一定會盡力，不過前提是，盡量別讓張阿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