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看你的眼神這麽憂傷，可別是兒女情長吧？”

  張睿一邊觀察著林一的眼神，同時開了一句玩笑。

  林一捋了一下山羊胡子，眼睛裏就像張睿所說的那樣，充滿了憂傷，還是情傷的那種。

  “哎，不怕你這位年輕人笑話，那位故人，當年沒能和我終成眷屬，這是我這輩子最引以為憾的事情，這也是我孤身到老的原因。”

  張睿點了點頭，眼睛裏滿是讚許。

  你看看人家前輩是怎麽對待感情的，真乃前輩們、我輩乃至後輩們的楷模啊。

  “那是什麽原因，導致你們沒能走到一處呢，那位女前輩又是怎麽去的不周島？”

  張睿覺得有必要弄清楚，萬一林一口中的故人，死心塌地將屁股坐在尹家這邊，自己這邊的陣營除了自己，隻有林一一個，萬一林一念舊情臨陣倒戈，那可大大不妙。

  “一言難盡啊，張先生，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對你講過我的師承？”

  “是的，你不對別人講起自己的師承，肯定有原因的。”

  “沒錯，我師父是十萬裏河山西北賀家的家主，那也是傳承超過千年的古武家族，可惜隨著天地元氣日益匱乏，加上熱武昌明，武道衰微，到了我師父這一代，傳承難以為繼，即使收了不少學生，離著曆史上的鼎盛差了十萬八千裏了，最後我師父隻收了兩位親傳弟子，一個是我，另外一個，叫關遠林，這個人已經死在一位叫吳銘的武道高手手裏，那麽賀家這一脈，如今就剩下我一個了，當然了，如果那位故人仍活著的話，賀家從傳承應該還在她手裏沒斷。”

  “那位故人又是如何到了不周島的呢，和尹家有什麽關係？”

  “當年尹家不遠萬裏拜訪賀家求親，被當時賀家老家主拍板，將賀家年輕一輩中最具姿色的女弟子賀靈許給尹家的年輕一代弟子翹楚尹公禪，並在一個月內將賀靈送到不周島和尹公禪完婚……”

  “請節哀，賀靈就是你說的那位故人嗎？”

  “是的，當時賀靈還私下和我商量，讓我帶她私奔，可我……可我當時想著還是要以師承為重，就做出了後悔終生的決定，拒絕了她，她一氣之下，不等到約定完婚日期就遠嫁了，因為這件事，我被我師父也就是賀靈的父親狠狠罵了一頓，然後我師父也離開賀家，沒人知道他究竟去哪了，也許是追隨女兒去了吧？至今沒有任何音信，我覺得對不起師父和師妹，甚至多年後，就在賀家老家主仙去、喪期未滿時，被另一古武世家上門尋仇，沒落了的賀家不是對手，山門被端，弟子四處逃散，有人聯絡尹家求救，尹家卻袖手旁觀，因為這個我更恨我自己，眼看著師妹被送進火坑還不算，還害得師門傳承斷絕，這麽多年過去，很多事情是該做出一個了斷了……”

  “是這樣啊……希望這一趟能了卻你多年的心事，說不定你還能煥發第二春呢。”

  “張先生就別取笑我這老骨頭了，我隻是覺得欠我師妹一個道歉，希望能夠趁著這個機會解開心結，就是不知道她究竟在不在不周島，是不是還活著，過得還好嗎？說不定嫁到尹家之後，生兒育女，如今子孫滿堂，早就不記得那位軟骨頭師兄了吧……”

  “老爺子別想那麽多了，這幾天吃好睡好，到時候我陪你了卻這樁心願。”

  “那我謝謝你，其實我早就有去不周島找她的想法，哪怕遠遠地看上一眼，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但是一直沒能成行，是你幫我下了這個決心，”

  張睿和林一經過這一番談話後，算是進一步定下結伴闖不周島的計劃，接著張睿陪同朱寰出去玩兒了一天，再找係裏的老師請假。

  主抓張睿所在係學生管理的，正是黃雅莉，自從那次師生辯論，令張睿名聲大噪、得以順利重返大學後，黃雅莉也一直重點關照這個學生，隻要有她的課，必然和張睿就該節課涉及的問題辯論一番，使原本顯得有些枯燥的課堂充滿了趣味性，令黃雅莉成為晚麥田大學的人氣老師，前來蹭課的學生常常擠滿了整個教室，哪怕隻能站著……

  黃雅莉一聽張睿要請超過一個月的長假，當即皺起眉頭，一方麵實在太過於離譜，請假三五天倒是沒問題，這貨居然要請假一個月，有什麽重要的事？難道不能等到寒暑假嗎？再一個，自己的課堂上突然缺了這麽一個重要的角色，就好像相聲大師突然沒了配合默契的捧哏，這日子沒法往下混了。

  “張睿，有什麽困難，能和老師說說嗎，我們一起來想辦法，據我所知，你是一個相當有辦法的人，還沒有大學畢業就成了億萬富豪，究竟是什麽困難能難得倒你呢？你是不是覺得讀書對於你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了，於是就想離開校園散散心？”

  連朱寰聽了這話，也不是很確定地看了看張睿。

  張睿當然不會對朱寰說實話，隻是告訴朱寰要陪同林一前往西北賀家山門尋根，林一和朱傳義早就結成異姓兄弟，多年來不遺餘力守護朱家，朱寰和爺爺朱傳義、父親朱肖石一樣將林一當成親人看待，對張睿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

  現在經過黃雅莉的質疑，朱寰也覺得張睿請長假的原因，好像漏洞百出。

  “黃老師，您要是不想給這個長假的話，那我直接去找校長請假，至少我跟校長請假連借口都懶得說。”

  張睿也不加以申辯，直截了當地說道。

  “那這麽說我還得感謝你給我麵子了？”

  黃雅莉也不是省油燈，張睿搬出校長來，反而讓黃雅莉更強硬了。

  朱寰在一旁趕緊偷偷拉了張睿的一角一下，暗暗提醒他別和老師對抗。

  “黃老師，要不這樣……”

  張睿湊到黃雅莉近前，小聲說了些什麽。

  繼而，黃雅莉的態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可是你說的，你可要說話算話！”

  張睿點頭道：

  “我不屑於言而無信，你放心好了。”

  “行吧，一個月的長假我給了，等你回來要是敢言而無信，當心我給你穿小鞋。”

  等張睿和朱寰從學校裏出來，朱寰忍不住好奇心問道：

  “張睿，你剛才和黃雅莉說了什麽，她怎麽突然就轉變了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