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劉蕭蕭難以置信地看著張睿，同時一指自己的鼻子。

  “如果你不想跟我來就算了。”

  張睿一手提著黃毛歹徒的屍體，轉身要走。

  “等我。”

  劉蕭蕭雖然不確定張睿想幹什麽，可是馬蕪這麽對待自己，連命都沒有了著落，就從張睿這裏找到了那麽一絲絲希望。

  “賤人……”

  馬蕪用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

  幾百步的路程，劉蕭蕭走得跌跌撞撞，因為餓得有些虛，加上看不清腳下的路。

  反觀張睿，手提著一個至少有一百五十斤的成年男子屍體，腳步輕盈，劉蕭蕭隻要腳步稍微慢了一點兒，眼看著被落下一大截，可是劉蕭蕭哪裏敢再開口喊張睿等她，哪怕腳崴了一下，感覺到鑽心一般的痛，也不吭一聲。

  好容易到了張睿他們休息的營地，分布在營地的十幾堆篝火，散發出暖烘烘的熱氣，並且四處還彌漫著羊肉的膻香，不但讓劉蕭蕭感覺到分外暖心，而且肚裏的饞蟲也張牙舞爪地折磨她。

  “你隨便坐，這個給你吧，你自己在這裏吃完，回那邊休息還是留在這裏，你自己隨意。”

  張睿將剩下的羊頭遞給劉蕭蕭。

  被剝掉羊皮、烤得熟透的羊頭，遠看像是在笑、離著近了，看那翻開的口唇露出牙齒，又像是訴說冤屈，讓劉蕭蕭心裏產生了強烈的抗拒。

  姐平時連雞頭和魚頭碰都不碰，你讓姐現在接受一個羊頭？

  你是覺得姐好打發還是想考驗姐的膽量？

  劉蕭蕭盯著羊頭看，腹誹的同時，猶豫著接還是不接。

  “我是看你餓得可憐才將這剩下的羊頭留給你，你要是實在嫌棄就算了。”

  張睿說著準備收回羊頭，卻被劉蕭蕭伸手奪走。

  “謝謝……”

  劉蕭蕭實在顧不得羊頭看上去感官不好了，沒辦法，餓，太餓了。

  哎，真後悔和馬蕪一道得罪張睿他們，想想昨天自己和馬蕪還虧了張睿，沒有餓肚子，現在自己選擇屁股坐在馬蕪這邊，反而害得自己挨餓……

  羊頭雖然嚇人，但不傷人，閉上眼睛胡亂啃就是了，好在羊頭還連著一截脖頸，上麵的羊肉還不算少……

  張睿撇下正狠命啃羊頭的劉蕭蕭，提著黃毛歹徒的屍身回到安放另外兩名歹徒屍體的土坑前，將黃毛的屍體隨意丟進去，然後填土，幾分鍾之後掩埋完畢。

  “你這賤人，跑到這兒偷吃，不管我了是嗎……”

  張睿突然聽到一陣喝罵，是馬蕪的聲音。

  他一皺眉，之所以將劉蕭蕭單獨叫來給她一點兒吃的，倒不是自己聖母，而是覺得劉蕭蕭既然是和顧雯一起來的，真要是在這裏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屁股就不好擦了。

  反正又不是歹徒，營地裏剩餘的食物還算充足，就多少讓劉蕭蕭吃一些。

  沒想到馬蕪這混蛋居然不請自來。

  守著幾塊壓縮餅幹，哪怕對待和自己滾過帳篷的女人，也不管不顧，這種極端自私的人，是不配得到一絲一毫憐憫的。

  張睿雙足點地，幾個起落回到營地，看到馬蕪正扯著劉蕭蕭的長發，另外一手裏拿著羊頭。

  馬蕪的喝罵也驚動了顧雯，因為她所在的庇護所離著劉蕭蕭最近。

  “馬蕪，你在幹什麽？”

  “雯雯，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這女人不老實，跑到你們這裏偷東西吃，我幫你們教訓她一下。”

  馬蕪一看到顧雯，馬上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賊喊捉賊吧……”

  顧雯對馬蕪說的話，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馬蕪，我讓你來了嗎？”

  張睿這一返回，嚇得馬蕪趕緊鬆開劉蕭蕭的長發。

  “嗚嗚……”

  劉蕭蕭委屈地哭了。

  “張睿，對不起，讓你笑話了，這兩個跟著我來的人……”

  顧雯帶著歉意，用充滿倦意的雙眼看著張睿。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沒處理好，你去睡吧，交給我。”

  張睿朝顧雯擺擺手。

  但顧雯哪裏肯回庇護所繼續睡，她轉頭看向馬蕪和劉蕭蕭，那真是嫌棄到不行。

  “老大，求你給我做主，是你讓我來的，東西也是你讓我吃的，我沒偷……”

  劉蕭蕭感覺到自己簡直要把二十年來所有的委屈都受過了，眼淚汪汪地看著張睿。

  張睿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善意舉動，會帶來麻煩，雖然不大卻也夠糟心的，看著馬蕪說道：

  “這樣，你把羊頭還給劉蕭蕭，我可以賣給你一塊野豬肉。”

  在張睿看來，這對男女就像是野狗，硬趕恐怕趕不走，隻好丟一塊肉骨頭打發了。

  “謝謝，謝謝哈……”

  馬蕪一聽就高興了，將羊頭丟給劉蕭蕭，眼巴巴地看著張睿，更像是一條狗了。

  “我跟你說清楚了，賣給你一塊兒野豬肉，不是送，嗯？”

  “好說，好說，開個價，雖然我現在拿不出現金，不過我可以打一張白條，要是你還不放心，還可以讓雯雯做一個中間人。”

  馬蕪也被營地上殘留著的野炊氣息勾起了饞蟲，雖然那十幾塊壓縮餅幹勉強夠他支撐到明天，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這簡直就不是人吃的東西，不頂餓不說，連味道都不敢恭維。

  不就是錢嗎，哥有。

  “一克五百塊錢，一市斤五百克，也就是二十五萬，你準備要多少？”

  空氣驟然安靜。

  靜得連篝火的畢畢剝剝聲都清晰可聞。

  “你再說一遍？”

  馬蕪怒衝心頭起。

  被捉弄了。

  我特麽的連幾千塊錢的四頭鮑都吃過，就是沒聽說論克賣的……野豬肉，還特麽的五百塊錢一克，比黃金都貴啊。

  “馬蕪，你要是覺得貴，完全可以不要嗎。”

  張睿覺得，對這種認為自己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的三流富二代，就是要挑戰他的消費底線，你不是有錢嗎，行吧，就給你一個揮金如土的機會。

  “馬蕪，這麽晚了你不早點兒休息，來搗什麽亂？”

  顧雯雖然隻字不提馬蕪該不該接受張睿提出來的價位，但從她的表情上來看，分明是在蔑視馬蕪的消費能力。

  “我特麽的……”

  馬蕪此時的內心寫照，簡直就是羊駝遍地。

  原想著張睿單獨將劉蕭蕭叫過去，八成是不幹什麽好事，沒想到張睿隻是給了她一個羊頭，但自己仍覺得不爽，這也算是私相授受吧，就想給劉蕭蕭一個教訓，可沒想到張睿接著整出這麽一個幺蛾子，還當著顧雯的麵……

  當著心目中女神的麵，是男人的，就該大紅臉充胖子。

  “行吧，給我來二斤！”

  馬蕪最終把心一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