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虛擬人物，也太可愛了。”他心裏一閃念，也不管手上稍差些輕重，可能鋸斷伯恩斯的腿。不過總算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

  隻剩下最後一根鎖鏈，但是房間內警報燈突然閃爍，隨即開始有了報警聲。

  耳聽外麵鬧哄哄，那些捍衛者正在向這裏趕回來。張尋寧趕緊將最後一根鎖鏈鋸斷。然後扛起伯恩斯向外麵走。據威廉姆斯說，伯恩斯醒來能帶他離開超虛擬返回，但是他現在昏昏沉沉的，得先帶他到什麽安全地方弄醒才行。

  剛走到門口，就與幾步外趕到的捍衛者打了個照麵。

  “有不可讀取實體，正在劫走可讀取信息的重要犯人，”

  捍衛者撩起風衣，從下麵抄起一把巨大的霰彈槍。張尋寧趕緊一縮頭躲過一槍，他再搶出去，單手輪鏈鋸，將門口捍衛者鋸成兩段。威廉姆斯選的這個大體格果然有用，在現實世界，他不能單臂揮動這麽巨大的東西。

  但是更多的捍衛者趕來，一邊靠近一邊射擊。張尋寧退回監室，將還在夢裏喃喃自語的伯恩斯丟在一邊，他想騰出手來從手環裏找出一件大威力武器，卻感覺到身後弱弱的有人拉拽他。一轉身，那名女NPC正瞪著大眼睛看著他。

  “我知道你很可愛，但是這不是你一個開鎖的NPC能解決的問題。”

  女孩兒臉上又迅速泛紅，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又是個啞巴。但願你也能無所不能。好吧，你表演吧。”

  張尋寧一邊說，一邊將飛轉的鏈鋸扔出門去。鏈鋸擊中對麵牆壁反彈，立即聽到了尖叫聲，顯然切割到了一名靠近的捍衛者。他覺得自己有些喜歡這具高大的身體了，確實相當實戰化。

  女孩兒閃身從張尋寧邊上過去到了門邊，張開雙手，卻見門突然關閉。然後門把手，迅速塌陷，最後變成平麵不見了，門縫也同步彌合成一道黑線。甚至於外麵的槍聲也小了好多，變得更加遙遠。

  “由你的啊。你比鎖匠厲害啊。”

  女孩兒轉過來，笑盈盈看向張尋寧，顯得有些奇怪，她緊盯著張尋寧似乎想要捕捉他的眼神。

  “但是……能關上門沒用啊。我必須逃離這裏……才行。”

  張尋寧立即感覺到了疲憊，在他與女孩兒對視的時候，感覺自己被一種溫暖的情感融化了，完全沒注意道視野中的倒計時正在快速歸零。

  一個縹緲的，甜美的聲音問道：那個啞巴是誰？

  伯恩斯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迷惑地看向張尋寧：“你……你怎麽也來了？還有了形體？”

  他看上去神誌不清醒，卻可以一眼認出張尋寧，然後搖搖晃晃走過來，完全沒注意到張尋寧眼前的女孩兒。

  “我是來救你的？”

  “大塊頭……我也寫喝多了，我們得趕緊回去。”

  伯恩斯伸出雙臂猛然抓住張尋寧使勁搖晃起來，他真的圖通喝醉酒的醉漢一樣力大無比。張尋寧感覺自己的龐大身軀，如同怒濤中的小舟一般亂晃。劇烈晃動中，他看到那名女子正在五迷三道的伯恩斯邊上，含笑看著自己慢慢後退。笑的那麽可愛，那麽深不可測。

  意識到倒計時還剩下189秒，張尋寧感覺自己幾乎要吐了，然後陷入黑暗。

  他感覺到了連疼，這種疼有別於超虛擬中的虛擬感知，再次睜眼，看到的是婷婷正掄圓了一巴掌打過來。

  “住手！”這句話喊出，還是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總算醒了。”

  “怎麽是你？”

  張尋寧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婷婷一愣。

  “不是我還能有誰，你好像有些失望啊。”

  張尋寧試著回憶起剛才發生了什麽，他感覺自己思緒混亂，很多事情一時回憶不起來。

  “我們還來得及嗎？”他終於想起了自己的任務。

  話沒說完，就感覺到地麵在移動。

  “多虧我把你打醒，不過時間也不多了。”

  “你打了我幾下？”

  “沒數，十五六下吧。”

  婷婷可能沒撒謊，張尋寧可以清楚感覺到兩邊臉又熱又漲，顯然是左右開弓。他知道這娘們兒腦子一般，力氣可不小，下手也黑。

  “好啊，牙動鬆了。”他掙紮著爬起來。眼前維生艙裏，伯恩斯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但是維生艙開始起了變化，正麵艙蓋自動打開。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了。

  “糟了，武器組裝開始了。”婷婷說道。

  “什麽組裝？”

  “上麵！”婷婷向上麵一指。

  卻見上麵一排掛鉤正在下降，顯然會將所有這裏的人體，從維生艙裏吊出，送往組裝區，一旦被塞進那具盔甲，然後入口電焊封死，那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怎麽辦？要不你也甩他十七八個耳光？”

  “不行，他是和你的情況不一樣。我能感知到你的意識返回，但是他應該是被困住了。也許剛才那一槍打中了什麽要害地方。”

  婷婷繞著休眠艙轉了一圈，看上去也是沒頭蒼蠅一般，眼看掛鉤緩緩降落下來。

  “讓我想想看有什麽辦法？”婷婷擰著眉自言自語道。

  “要不，先把人搶下來？”張尋寧說。

  “簡直蠻幹。如果他的意識沒有返回，強行拔掉接頭，他的身體很快會死掉。”

  “那你想個不蠻幹的辦法？”

  “有了！”

  婷婷飛起一腳提到維生艙上，卻見剛才被打中暗淡的麵板，突然又亮了一下。

  “一下不行，再來一下。”張尋寧攛掇道。

  婷婷後退兩步，起速飛腿，再次踢中維生艙。

  這次麵板亮起好一會兒才熄滅。卻見維生艙裏的伯恩斯突然開始劇烈呼吸然後開始掙紮。婷婷躍起，拔掉他的麵罩和腦後插口。伯恩斯癱軟下來，被張尋寧接住。他從高處掉落，力量不小，張尋寧後退兩步才穩住。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對真實臂力有些高估了，剛才的強大身體太好用了。

  婷婷從休眠艙躍下。。

  “慕容應該也回魂了，我得在邊上候著，免得他猜疑。接下來你們自己想辦法。”

  “那……我哪兒去找你？”

  “看緣分吧。我隻能幫你這些了。但願戰爭不會把世界徹底摧毀。”

  她也不等伯恩斯醒來，飛奔到盡頭不見了。

  張尋寧架起伯恩斯，他還是昏昏沉沉的嘴裏哼著小曲兒，正是剛才在超虛擬世界裏哼的那個曲子。

  地麵移動並不快，可以看到前方牆壁正在合攏。張尋寧將伯恩斯扛到肩頭，用最快的速度奔跑。在最後關頭將伯恩斯丟到另一側，然後自己閃身從最後的縫隙跳了過去。

  伯恩斯被張尋寧重重一丟，終於醒了過來。他起身後開始扶著牆嘔吐，幹嘔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

  “我在那邊看到的那個漂亮的光頭是你嗎？”

  “我不知道你怎麽定義漂亮，但是那個人確實是我。”

  “你怎麽進來的？又是怎麽找到我的？”

  “我先問你，為什麽我換了個外形，你能一眼認出來？”

  “我在那裏是半神的存在，我當然能認出你。即使你換了身體，而且登陸信息空白，跟蹤不到任何有用的數據，但是很多識別特征並沒有變化。你的麵部表情和動作都是可供識別的標準。還有你說話節奏，都是可供識別的信息，這些信息都在我大腦裏。好了，說說你的故事。我以為你能進入超虛擬隻是說說而已。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們中國人竟然有這樣的技術，可以自由出入超虛擬。”

  “還是先逃出這個不斷移動的迷宮再聊這些事吧。”

  “你在那裏，跟蹤我多久？”

  “從你在破劇院裏被抓走起。那件粉色的襯衣。”

  “你還真有一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說。我知道她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