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正在利用源源不斷的人類，與我們進行一場可怕的消耗戰。他對兵員的適應性極好，甚至可以驅使70歲老者上戰場，這使得她的潛在兵力，可能多過我們。”

  ————趙青

  張尋寧駕駛的泰坦坦克直接撞向機甲，憑借充沛動力，碾壓其頭部，開到倒下動力甲背上，轉動炮塔向遠處燈塔的神像。

  雲霧中，燈塔神像突然展現出麵容，如同與張尋寧對峙，轉而又被濃霧包裹。張尋寧向那裏發射了一炮，但是沒看到擊中與否，這是他從那裏跳下以後，再一次看到這種猙獰的臉。

  但是電磁幹擾並沒有消失，看起來燈塔仍然掌握著製電磁權。張尋寧意識到，正麵不斷受到攻擊，來自於第一遠征軍方向。李小廣趕緊向空中發射了信號彈，向對麵聯軍表明自己是己方部隊。攻擊這才慢慢減弱下來。但是張尋寧仍然保持距離，整個戰俘軍隊開著各種老式車輛，暫時還無法與傘兵建立起真正的信任。

  不斷有戰俘駕駛的各種坦克衝到跟前，正麵聯軍不知道深淺，不敢衝出接應，但是通過各種信號彈，已經大致了解是某一方的奇怪友軍，雙方火力已經相接，一起向四周燈塔目標射擊。很快出現了一些互相指示目標的，較為簡單的戰術協同。戰俘們作為身經百戰的老手，很容易主動適應各種情況。

  張尋寧的坦克仍然不斷發射信號彈，試圖進一步靠近。

  瘋狗營的幾輛摩托車，穿越了布滿半死不活馬克IV殘骸和地雷的危險區，終於到達遠征軍區域。

  遠征軍們吃驚地看著這些奇怪的戰士，他們穿著很多年前的軍服，使用著奇怪的，武裝到牙齒的摩托車。聯軍這邊已經很少使用摩托車作為攻擊武器，而隻是當做通訊部隊的交通設施。雙方的接觸在互相提防中進行，第一步當然是檢查後腦是否有接口，結果確實是自己人。如果傘兵們信息更新較快，應該知道燈塔最新的控製術，已經不需要這個接口了。

  最終正在眼前的巴克上校，見到了坦克上的張尋寧，這才確認真的是自己人，他看到過張尋寧的照片，知道他是第一批降落此地的中國士兵。

  指揮部內，施瓦茨從呆滯中醒來，聽到外麵的槍聲變得稀疏起來，爆炸聲也漸漸遠去。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自己在昏睡前，已經陷入到了絕望中。

  “指揮官，援軍到了！”巴克上校興奮喊道。

  “中國援軍來了？”施瓦茨機械說道，他腦海裏，唯一可能的援軍，隻能是中國空降部隊。

  “不是，是戰俘大軍。他們有好幾千人，駕駛各種裝備。”

  “戰俘？我們已經被俘虜了？”

  施瓦茨眨著眼睛，似乎智力還沒有恢複。

  軍醫在邊上搖了搖頭，示意將軍心智好像發生了什麽變化，還無法恢複指揮能力。巴克向邊上張尋寧聳了聳肩，示意情況就是如此。

  “你們來了多少人？”巴克問道。

  “我們……”張尋寧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拉著上校離開行軍床上發呆的施瓦茨，避免被他聽到什麽。

  “大概有一千輛各種戰車，3萬名士兵。不過，我這裏並不多，後續還有更多的部隊趕來。”

  “這麽多？”巴克驚愕道。

  遠處施瓦茨呆呆看著他們，不知道為什麽要躲著他說話。

  “不僅僅是數量。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們是人類中，最善於與燈塔各種兵器交戰的一群人。”

  “哦，來的太及時了，指揮官是誰？”

  “凱爾上校。非常非常有經驗。”張尋寧為了加強語氣，鋪成後麵的建議，用了兩個非常。

  “凱爾？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似乎在利文沃斯堡的一次針對中國軍隊入侵北美的模擬紙麵演習中，擔任過紅方突擊群指揮。”巴克不太確定地點了點頭。

  “他和桑切斯的部隊也許晚上趕到。我看施瓦茨中將這個樣子，恐怕無法指揮接下來的戰鬥了。我想不如讓有經驗的軍官來指揮。”

  “這個麽……”巴克有些猶豫，他知道張尋寧想要提議凱爾，他已經想起，自己在在陸軍指揮有參謀學校時認識這位，據說被俘了。這或許是目前最好的出路，但是也必須得到上級批準才行，可是該死的通訊又無法恢複。

  “上校，我隻是中尉，如果我不是站在人類命運的高度思考，我不會提議任何人。”

  “但是，施瓦茨中將仍然活著，我們這樣的下級，不能決定指揮問題。”

  “我……”張尋寧看著遠處施瓦茨壓低了嗓門，“我得到了一些情報，指揮官的意識很可能已經被敵人滲透了。”

  “這是什麽意思？”

  “很難解釋清楚，就是說，敵人可能透過他，知道我們的行動。”

  “你能確定？”

  “我還不能。”

  “胡鬧，這是陰謀論，如果我們以這樣飄忽的理由自行其是，簡直就是陰謀行動。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張尋寧意識到自己說服不了巴克上校，也就不再說話，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解決施瓦茨這個最大隱患，也許等趙青出現後，會有什麽陰謀詭計解決這個問題。新的前線情報不斷送來，暫時雙方已經脫離了接觸。

  此時，燈塔的大軍已經退卻，實際上在張尋寧的坦克衝上人型機甲殘骸的同時，燈塔的部隊的主力就陸續放棄了進攻，並開始向它們出發的源頭——那座神像腳下後撤，隻剩下人操動力甲仍然在進攻，直到全部以自殺攻擊方式消耗掉為止。

  關於這一點，張尋寧還沒有確切的結論，但是他知道燈塔無法很好欺騙人類的意識。那些從超虛擬中，被燈塔以緊急征召方式喚醒，並重新回到肉體的人類，最終會越來越不穩定，，所以一旦這些人醒來就進入一個倒計時，必須趕在這個時間前，讓這些人在戰場上，以最優方式與對手交換掉。

  施瓦茨這種恍惚的狀態，讓巴克上校十分擔心，他的老上級曾經是那樣的果斷神武，把幾萬人送上絕望的戰場，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不料現在竟然如此的軟弱。

  張尋寧對於施瓦茨現在這個德行，倒並不覺得是壞事。

  巴克對張尋寧剛才提及的事情十分反感，卻又覺得確實和事實暗合。自從降落後，指揮部的每一步行動，敵人都似乎早有準備。

  不過，無論如何，繞過最高指揮官，私自指揮美國軍隊，是觸犯軍法的事情。

  張尋寧暫時隻能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建議給施瓦茨多注射一些讓他沉睡的藥物。巴克上當然知道，這些行動一旦追究起來，一樣等同叛亂，不過戰線仍然危如累卵一般，似乎也是一個辦法。他沒有立即同意，但是將醫生找到跟前詢問了一下可行性。

  女神神像仍然在不遠處的濃霧裏，她隻是暫時退卻，一定還在等待著反攻的機會。

  張尋寧真心希望能立即獲得趙青的幫助，但是此刻趙青卻不知道在哪裏。肖勇離開時，隻告訴他要去西麵海灣裏尋找趙青，然後沒頭沒腦離開了。感覺肖勇從那個泥沼怪物裏出來，藏著很多心事沒有說，也許是要對趙青說。張尋寧在很多方麵並不算敏銳，但是別人如果有什麽事情隱瞞他，他會有某種女性化的直覺立刻察覺到。

  張尋寧走出指揮部時，西麵的海灣裏突然升起了火光，那是幾枚信號彈，想來是趙青終於發送信號了，這些燈光信號非常複雜，他也看不懂，不知道肖勇能不能及時趕到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