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方勢力，成為了情報界最嚴重的挑戰，她們願意在我們麵前顯露一點兒行蹤，可見暫時並不以我們為敵。但是從長遠看，這樣掌握高技術，足以控製勝負天平和戰局走向的勢力，仍然是心腹大患。”

  ————趙青

  張尋寧從邊上竄過來。

  “走，我們去救她。”

  李小廣來不及攔住他，他已經瘋狗一樣衝過去了。雖然已然手無寸鐵，卻還敢緊追那四部動力甲。

  李小廣緊追其後，看著四部動力甲撞破玻璃牆，追到外麵通道。張尋寧手上傷勢嚴重，腳下跑的倒還挺快，李小廣緊追慢趕，竟然追不上。

  兩人跑進通道，卻見威廉姆斯並沒有跑遠，她正在遠處，切割牆壁。火星四濺中，管道從牆壁裏漏出。她掄起鏈鋸，將管道切開，大量加了壓的燃料噴湧出來。

  “你瘋了！”

  張尋寧想要越過動力甲，衝上前去阻止。卻被李小廣趕上撲倒在地。

  “排長，她讓我轉告你：趕緊跑，下次進入超虛擬，在噴泉邊，看一眼自己的影子。”

  “什麽？”

  張尋寧呆呆看向李小廣。

  “她說，她的死在計劃內。但我們必須活著去大門。”

  張尋寧愣在原地，顯然這些話不是李小廣瞎編出來糊弄自己的，李小廣並不知道自己進入超虛擬的具體情況，也不知道什麽噴泉。

  那邊威廉姆斯並不躲閃，而是等著燃料沾滿動力甲，噴湧的到處都是，然後她將飛轉的鏈鋸，對準了地麵。

  四台動力甲沒有立即撲上去，而是悄悄展開包抄，兩台繞到後麵，怕她再次溜走。

  “排長，這裏會被炸毀，我們得趕緊走。”李小廣拽起張尋寧。張尋寧仍然呆呆看向遠處威廉姆斯。看到威廉姆斯向他投來憤怒且厭惡的一瞥，果然是她。

  “她又在嫌我耽誤事，我走。”

  他倒退著向後，仍然有些依依不舍。

  威廉姆斯突然跳到動力甲頂部，向著張尋寧大喊：“奔跑吧，傻子！”

  偷偷靠近她背後的一部動力甲，眼看機會到了，掄起流星錘狠狠砸過來，這一下結結實實砸到她背上，將她砸到淌滿燃料的地上。張尋寧轉身飛奔，他希望挨那一下是威廉姆斯故意的，為了自己可以選擇死的痛快一點兒，而不必如同上次那樣，死的很慢。但願她落地時已經氣絕了。

  一噸重流星錘的攻擊，使得整座動力甲向前倒下。飛轉的鏈鋸切割到地麵，四濺的火星立即撩到四下橫溢的燃料，大火呼的一下起來了。

  張尋寧用盡最快速度飛奔，身後已然一片火海，隨即是連續的爆炸。爆燃迅速沿著地麵的管道蔓延開，湧動的火海，淹沒了這裏的所有玻璃管，緊緊追趕者前麵飛奔的兩人。

  他們一路跑進了冷凍倉庫，這裏冰封的動力甲，已經全都從支架上放下。大部分已經可以原地行走，慢慢恢複活力。

  最前方的，肩頭用紅色標記的指揮型動力甲，正在低聲咆哮，發號施令，似乎在命令這些東西整隊。

  張尋寧與李小廣，就從至少2000台動力甲組成的方陣裏跑過去。一些麵罩後麵的殘暴侏儒已經看到他們，眼看著這兩個人類間諜從邊上過去。

  另一些巨型侏儒意識到，他們要從隊列中溜過去。於是隊列開始混亂，幾隻合成動力甲揮舞著流星錘想要堵截兩個人類。不過這些東西身上的冰還沒有完全化凍，關節也沒有磨合到核實狀態，內部潤滑油管路也沒有完全暢通，行動仍然異常笨拙。

  正當隊形大亂的時候，後麵火勢蔓延過來，迅速吞噬了正在處在遲緩階段的戰甲。

  張尋寧和李小廣在巨大的金屬腿和亂晃的電鋸以及流星錘中間，奮力躲閃，險象環生地躲過了所有攻擊。開啟的大門就在前方。落在較後麵的張尋寧，已經可以感覺到熱浪追到了屁股和後背。他腦子裏充斥著威廉姆斯最後那句話，迸發出最後的力量。他不再躲閃，以直線向前奔跑。各種沉重的兵器，就在耳畔四周揮舞，他全然不顧，一個勁向前奔跑。最終，那些電鋸和鋼錘，就在毫厘間擦身而過。他和李小廣先後跑出了大門。大門裏的火勢加速蔓延出來，將這裏所有戰甲吞沒掉，但是火勢到了大門邊終於減緩。

  兩人跑出一百米，耳聽後麵爆炸聲減緩了，這才回頭。卻見那裏的一片滾滾火海。

  “走，原路回去。返回大門那裏。”

  張尋寧分辨來路，趕緊跑過去。他和李小廣原本打算跟著婷婷的去向，先攻擊指揮部，尋找那裏打開大門的方法，沒想到那女孩兒插了一杠子，跑到這裏與威廉姆斯邂逅一次。現在也不知道指揮部那裏怎麽樣了。

  他們一路跑過去，到處都是刺兒的警報，路邊有幾個被幹掉的鐵皮人。

  張尋寧想，那小妞恐怕沒有食言，她一個人把敵人指揮部搞定了。

  他們到了岔路口，另一邊路，就是他最後跟蹤到婷婷和慕容聲音的去向，他和李小廣順著路跑過去。路邊大量殘暴侏儒和鐵皮人殘骸，大部分都不完整，七零八落的，並且都沒有中槍的痕跡，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前麵大門洞開。張尋寧可以聽到裏麵聲音嘈雜，於是小心到門口，不敢探頭，豎起耳朵仔細分辨各種聲音。他的聽力幫了大忙，迅速將混亂的聲音分類。大部分聲音來自於各種機器運轉，並沒有人或者機器人走動的聲音。

  他到了門口向裏麵偷看。卻見大屏幕上，一部獨臂機甲，正背靠著大門。看上去，這部機甲傷痕累累，已經不能動了，隻有頭部的一盞探照燈，發射出有氣無力的光線。

  張尋寧小心翼翼向裏麵探頭。一切與他預感的情況差不多。後排的參謀人員崗位上，侏儒們或倒在地上，或趴在控製台上，看上去全都完蛋了，他們身上沒有彈孔，地上好像也沒有彈殼，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有些擔心，婷婷會死在裏麵，因為上次金發女優先幹掉了她，但是最終確定沒有。甚至也沒有慕容的死屍，這又讓他有些遺憾。

  兩人慢慢走進去，李小廣順手在門邊，撿起一把突擊步槍。張尋寧的兩隻手都腫的有平時一倍大，所以也沒有費心去撿武器。他可以感覺到有兩三根指骨骨折，但是至少血脈還通。在經曆過最近的無數考驗後，這種程度的傷對他而言，不算什麽了。

  “老大，有人把指揮部突擊了？”

  “是啊，死者都沒有槍傷，牆上沒有損壞，也許是她幹的。”

  “她下手這麽狠？”

  “實際上，我沒見過她大開殺戒，她一直隱蔽行動，不會輕易出手，在舟山時，她隻射出一箭，幹掉的是婷婷。”

  張尋寧走到最前麵的指揮官席位，沃爾夫將軍並不在那裏，但是地上有一灘血，以及從血跡延伸出來的幾個血腳印。

  他走過去，看到指揮官的個人顯示器上，顯示著一個長發中分的卡通人臉。張尋寧在舟山見過這種調皮的人臉，顯然是金發女留下的。

  他走到邊上，沒有觸碰任何按鍵，人臉邊上突然閃現一個手型指示標誌，不停地閃爍。

  “這又是什麽鬼？”李小廣說。

  “一定是她留下的暗示。”

  張尋寧順著手指方向向一邊看，那裏有一個單獨的按鈕。他實在找不出能用力按下按鈕的手指了，於是讓李小廣來按。

  李小廣按下按鈕。卡通圖形一下子消失了。再看前麵大屏幕上。背靠金屬門的機甲，明顯動了一下。隨後可以看到金屬門上開始騰起塵埃。

  “門要打開了？”

  “一定是的。她不會讓我們失望。”

  一公裏外，坐在指揮席上發呆的凱爾意識了震動，他不用測量震源，就能確定是背後大門在動。

  “們要開了，都起來幹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