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空戰已經從大氣層，延伸到散逸層附近。新式的空間戰機可以在1000公裏的高度巡航，隨時摧毀那些敵人的偵察衛星。”

  ————鐵明州

  凱爾駕駛的巨型機甲，不斷追趕那些馬克IV，上校不再使用電磁炮，他漸漸摸到了最直接的辦法——抬腿猛踢那些小東西。

  作為意大利裔美國人，凱爾比其他美國人更喜歡足球。他知道馬克IV到弱點所在，它們可以以很高的速度前進，後退的速度減半，但是它們沒有向兩側平移的能力。燈塔沒有給它們全向移動的大胯，它們的機械腿根本裝在固定軸上，簡化了動作能力，當然是成本上的考慮，一部平均戰場生存時間隻有幾十小時的東西，隻要能向前衝就行了。如果它們需要向側麵移動，得先轉身，而不能平移。

  凱爾每次都將這些東西，逼到無路可退，待它們笨拙地轉身時，就進入一個絕佳的攻擊期。機甲奔跑過去，輪機鋼鐵腳板，狠狠將那些四十噸重的小東西，踢到遠處。它們掉落下來時，多半會散架。

  他往來攻防了好一段時間，其間，李小廣幾次與他通訊，他沒太聽明白，李小廣的英語表達沒有到很自如的地步，他似乎在說，有幾個移動的智能地雷向這裏過來。

  凱爾想，無非是那些移動的螃蟹，就算有一千隻在自己腳下爆炸，也未必能起作用。

  那些馬克IV似乎被清理幹淨了，他轉身向大門走去。確定最近的那根插入山體的金屬門栓，看上去它的直徑至少有一米。這樣的插銷一共八根，全部弄斷，這扇門就會倒下。

  胸口等離子發射口，以狹窄的扇形，噴射出藍色光芒。凱爾立即看到屏幕一側的能量指示條開始迅速減少。

  係統女聲提醒全體戴上護目鏡，他們哪兒來的護目鏡，都眯縫著眼睛看，噴口停止開始冷卻時，可以看到那根粗大的金屬杆已經熔斷了一半。然後再次噴射等離子體，將第一根大門的插銷燒斷了。當然不是沒有代價的，凱爾和其他崗位上的人，全都感覺到自己眼冒金星，視力明顯下降。

  機甲內的電子小組，沒有及時發現威脅在接近。機甲的防禦係統，被壓製到了最低能源消耗檔，所以雷達無法發現低速靠近的大型裝置。

  凱爾等自己視力稍有恢複，又開始第二輪切割。這次他不打算停頓，直接一次隔斷一整根。

  他必須睜大眼睛，觀察並控製機甲姿態，所以必須直視炫目的白光。為了能打開這扇門，就是拚掉這雙眼睛又如何？

  第一隻大型漂雷悄悄靠近。它原本可以點燃內部氫氣，加速撞向目標，但是內部控製模塊判斷出目標對低速目標不敏感，於是繼續悄悄靠近。直到偵察組的人，在周視視野裏，發現畫著大眼睛的巨大的飛艇出現在一側不遠處。

  凱爾得到警告，趕緊轉身，但是他的眼睛被強光刺激，還來不及恢複視力，一時看不到黑暗中的東西。

  飄雷以低速撞到機甲，在它下頜處爆炸。這種地雷，其實是為了殺傷地麵人類設計的，對裝甲目標效果不好。但是它低燃速爆炸，迅速形成了一個橘色火球，將機甲包裹住。機甲內部，立即被警報聲籠罩。由於它的一條胳臂被扯掉，無法形成密封，或者內部正壓，火勢迅速彌漫進機甲內部，並迅速消耗掉內部氧氣。凱爾的一個小組，立即被消滅了。好在他的小組所在位置，仍然保持密閉。他迅速反製，隔斷了還能控製的通道，使得火勢始終被阻隔在一邊，無法向全身蔓延。

  第二枚漂雷靠近，這次凱爾的視力恢複了不少。

  “安德魯，去炮位！”他呼喊邊上副手。邊上的中尉趕緊起身，爬到頭頂炮位，也就是剛才李小廣的炮位。凱爾看出這些緩慢的漂浮炸彈，使用的是氫氣。他想，燈塔沒有大方到用氦氣，盡管地球氦氣產量七成被她控製。

  安德魯鑽進炮塔時，機甲在凱爾控製下，開始向一側躲閃。

  安德魯控製機炮向目標射擊，果然曳光彈穿透目標，看著它燃燒落下，然後爆炸成火球。

  “她怎麽會設計，這麽弱智的東西？”

  凱爾心裏想。顯然除了屠殺手無寸鐵的輕步兵，這個東西沒什麽用，也許是燈塔留著消滅戰俘的？

  第三第四第五枚漂雷出現。他們突然點燃後方推進器，向凱爾撲過來，速度陡然增加。安德魯奮力開火，摧毀了前麵兩隻，最後一隻，仍然在機甲前方爆炸，這次凱爾使出渾身解數，才使這具幾千噸的機器站穩，他想，下一次爆炸如果這麽近，這個東西一定會倒下。以它現在的狀況，倒下或許就散架了，即使能保持完整，靠一條手臂，應該站不起來了。

  溫壓彈火焰漸漸消散，凱爾看到了更多的漂雷，在遠處集結。他和他的人默數著這些東西，數到二十一個。它們從前麵通道慢慢湧出，可見通道裏還有更多。

  “上校，我們可能擋不住了？”電台裏一個聲音說道。

  “很高興能和你並肩戰鬥。”另一個聲音說道，似乎是在告別了。

  “都在胡說什麽？這點小小的挑戰能難道我們？”上校吼道。不過他心裏也沒底，似乎到了懸崖邊上。

  他迅速下拉武器菜單，剛才他切割金屬時，一瞥看到了等離子炮的隱含選項。

  他迅速瀏覽目錄時，敵人慢條斯理地集結著，這些東西正在通訊並群議對策，它們並不著急，顯然有數據鏈協調群體行動。它們決定以一次集群突擊，徹底摧毀前麵的那部獨臂機甲，而不是零敲碎打單個突擊。

  雖然這種漂雷確實不是對付機甲的，但是數量足夠多，也沒什麽問題。

  上校發現了等離子炮大射界發射項，這意味著噴口將在方向和高低上，以最大角度（7°）發射。他粗粗看了一眼圖示，這意味著在距離機甲60米的地方，形成巨大的，直徑超過50米的高溫火焰團。這種方式，會造成能量無法集中，但是對付這些自己就是可燃物的漂雷而言，足夠了。也許等離子體可以延伸到通道更深處，將那些集結起來的漂雷一起消滅掉。

  他瞄了一眼邊上的能量條，將能量釋放，選擇到最大檔位。這意味著這一擊之後，基本就沒什麽動力了。

  敵人還在集結，越來越密集，可以看到第一排大約二十隻漂雷後麵，還有層層疊疊的第二、第三集群。這麽密集的隊形，一旦被引爆，可能會形成連鎖的火球。當然凱爾也不是很確定，因為根本不可能仔細計算。他隻是等待老天給他時間繼續充電，眼看達到5成了。

  機甲向後一步，背靠到那扇金屬門上。凱爾豁出去了，將所有可以用使用的動力，包括站立所需，電子探測所需，全都關閉。希望能盡快積蓄足夠的能量，即使這一招不行，他希望敵人衝過來把自己炸成碎片的同時，能把門也炸壞。這個小心思同樣沒有計算支持，隻是最後的奢望。

  漂雷排成密集隊形向前移動，在距離機甲100米遠處停下，繼續評估攻擊可行性，似乎也發現了炸壞大門的可能性。這給了老凱爾繼續積蓄能量的時間，他看著能量數字，從55%上升到75%。敵人終於意識到，不能再拖延下去木魚石紛紛點火，向破破爛爛的獨臂機甲衝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