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的懸浮漂雷，是一種奇怪的武器，戰場上很少看到，而且很難找到這種武器的針對性在哪裏，燈塔似乎用它們鎮守基地。”

  ————趙青

  李小廣看著對麵無頭機甲倒下，實際上剛才那一擊，對機甲的傷害並不大，甚至沒有擊穿膝蓋前部穹型裝甲，隻是巨大的震動，讓它失去了平衡。如果指揮艙裏還有人試圖控製，萬萬不至於摔倒。沒想到，就是這麽一擊，指揮艙竟然逃走了。

  關於婷婷和張尋寧之間的事情，他不是很清楚，他並沒有參與越南的行動，即使如此，也看出其中有毛病了，否則戰鬥絕不會如此詭異。

  “真想控製那部機甲，它幾乎沒壞，可惜沒有指揮艙了。”耳機裏，凱爾歎息道。

  “上校，能放我下去嗎？”

  “你想去救你的那位槍法糟糕的上級？”

  “他是狙擊手，槍法很好。是的，我想去救他，他可能就在附近，另外，也許你要打開那扇門，需要我在附近配合。我在這裏，發揮不了太大作用了。”

  “嗯，確實如此，你帶上電台，我會隨時聯絡你。”

  “明白。”

  獨臂機甲單膝跪下，將唯一的一條臂膀升向倒在地上的機甲。李小廣沿著機械臂，碎步從上麵跑下來，站到那部機甲身上。

  “通訊測試。”上校的聲音出現在電台裏。

  “聲音清楚。”

  “好，祝你好運。也祝我好運。”

  “祝人類打贏這場仗。”

  李小廣轉頭去找張尋寧。上校控製機甲起身，隆隆去往那扇機械門，看看能不能打開它。

  李小廣小心從倒毀的機甲上攀爬下去，看到遠處陰影裏，有什麽東西在動。他就地一閃，從背後抄過一支步槍。出於狙擊手本能，他不喜歡那種無聲無息的接近者，雖然看起來，鬼鬼祟祟靠近的樣子，很像張尋寧。

  “排長？”

  “是我。”

  李小廣伸出頭，發現張尋寧也躲在幾十米外，探頭探腦。

  他這才走出隱蔽物，向下攀爬，張尋寧則轉過身，看著隆隆走遠的獨臂機甲。

  李小廣最終跳了下來。

  “你怎麽逃出來的排長？”

  “我怎麽逃出來的？”張尋寧聳了聳肩，“運氣吧。”

  “你怎麽下來了？”張尋寧問。

  “我猜，那扇門不是靠蠻力能打開的，所以我自報奮勇下來了，另外，這個基地還有些地方需要調查。趙青在日本的時候，就說過，要優先追查燈塔的實驗室。”

  “這裏是要塞啊。”

  “我在那邊，看到了一些視頻，燈塔在這裏複製了施瓦茨，造了不止一個，看上去年輕一點兒。”

  “複製施瓦茨？她瘋了，施瓦茨有什麽價值？她想讓施瓦茨指揮她的軍隊？”

  “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其用意。凱爾說，也許可能通過複製的人類，模擬行為，猜測計劃。”

  “慢著，慢著。”張尋寧稍微愣了一會兒，“說的沒錯，有這種可能。”

  遠處傳來了隆隆的爆炸聲，似乎凱爾的機甲與守大門的馬克IV交上火了。

  “你在嗎，在嗎？”電台裏，凱爾連續喊道。

  “我在。”

  “我們好像搞不定這扇門。我不敢貿然射擊，怕把它打變形了。你那裏有辦法嗎？”

  “好，給我點兒時間，我去找找附近的控製區，一定有什麽指令可以打開它。”

  “我等你三個小時。我們的燃料，隻能堅持到那時候。”

  “好，交給我。”

  張尋寧在邊上聽到了凱爾的要求，顯然這成為了壓倒一切的任務。

  “你在那兒看到鄭舒他們了嗎？”

  “當然沒有，那裏有2萬人的戰俘，分散在幾十個戰鬥群裏，不過所有戰俘全都裝備整齊，要我說，那兩萬人的戰鬥力，絕對可以撬動勝負的天平。當然，不是讓他們輕裝翻過高山，而是帶著重武器從這裏出去。”

  “是啊，雖然不知道趙青在西麵搞的怎麽樣了，但是我們一定要竭盡所能，絕不能讓這樣一道門，阻擋住我們的勝利。”張尋寧說了一通豪言壯語，然後走到通道上，“但是，我們該去哪兒找控製金屬門的地方？”

  “是啊，這裏如此空曠，找錯方向，可就……”

  “對了，婷婷的駕駛艙飛去那兒了，去那裏找找，機會大一些。”

  “排長，我剛才看到她的一些奇怪的行為。她自己把自己頭打破了。與你交手，也沒下死手。是不是你們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情況？”李小廣自恃與張尋寧很熟，把直覺說出來了。

  “沒什麽見不得人的。越南的行動你沒參與，所以你不知道……”張尋寧停下琢磨怎麽表達，“我在那裏被她抓住，我義正辭嚴地教育了她，她表示幡然悔悟，大致情況，就是如此。”

  “這麽素？”

  “什麽葷的素的。就這麽簡單。”

  “如果她幡然悔悟，為什麽仍然逃走了？”

  “還差點火候吧。你知道，她受燈塔毒害很深，思想上轉變，總該有個變化的過程。”

  “但是，她並不是人啊，她是個罐子裏培養出來的怪胎。”

  “你的看法大錯特錯，她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隻是……她出生的方式，與我們不一樣……而已。”

  李小廣不再多說什麽，他當然能覺察出，裏麵有事兒，肯定不完全是張尋寧說的那樣，婷婷作為宣傳戰老手，不像是會被張尋寧用那樣的道德說教策反的。

  張尋寧起身離開，他也不想和李小廣就這一曖昧問題糾纏，實際上他內心也一直在糾結婷婷到底是不是人的問題，但是今天李小廣說出怪胎兩個字，確實有點激怒他，他憋著一口氣替婷婷辯解，心裏的心結豁然打開了。他想下一次見麵，非得把這層感悟，說給婷婷聽，說不定能進一步感動她。

  兩人跑向那裏，聽到前麵鐵蹄踐踏地麵的響聲，趕緊躲藏。一小隊大約七八台馬克IV，打著燈從他們邊上過去，大概是去支援大門那裏。他們倒是不擔心凱爾，隻要燃料不用光，這些幾十噸的小型戰鬥單位，根本不是凱爾的對手，哪怕少一條機械臂，結果也不會有什麽兩樣。

  燈馬克IV走遠，他們又往前跑出一段，不再有敵人單位出現，這個地方是如此巨大，兵力卻非常單薄。看起來，沃爾夫真的是在玩兒空城計，這裏基本就是一個空殼。

  張尋寧一路走走停停，試圖靠自己的千裏耳找到線索。前麵巨大的爆炸聲傳來，差點沒把他耳朵震聾了。那是什麽東西，在空中爆炸，然後掉落到地上的聲響。他能想到的空中單位，隻有婷婷駕駛的那個人頭狀逃生艙。

  他加快速度，向前麵跑，很快看到了火光。火焰中，正是那部機甲的頭部，它掉在地上正在燃燒。

  張尋寧心裏一緊，卻見婷婷扶著慕容，從火焰後麵轉出來。他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再看慕容那歪歪斜斜的樣子，他心裏就來氣，最近有很多次幹掉他的機會，但是都錯失了，這次好像有機會了。

  現在有李小廣在邊上，隻要婷婷不插手，應該沒什麽問題。正要想湊上去，聽到上方有人腳步聲，是那種殘暴侏儒特有的沉重步伐聲。

  “總督，你沒事吧。”一名侏儒在火焰上方大喊道。張尋寧沒看到人，但是分辨出是沃爾夫身邊參謀種的一位。他不僅耳力好，對聲音的記憶也很好。

  “混蛋，這些空中漂雷，是你們布置的吧？”婷婷大喊道。聽上去健康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