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記得她的聲音，她是那天說話的兩個人裏的一個。”

  ————張尋寧

  隨著他們繼續向上，李小廣已經可以看到，懸崖上那座要塞裏伸出的炮管，正努力向下壓。

  “上校，停！”他趕緊喊道。

  一發炮彈擦著機甲（也是李小廣）的頭皮飛過去，顯然那門炮剛才在計算提前量。要不是目標突然停住，就被它打到了，可是它還有一根炮管沒有發射。

  李小廣從下方向上麵射擊，但是小口徑防空炮，無法摧毀那根電磁炮管。那根炮管還在移動，並試圖找到射界。

  凱爾突縱身向上一躍，伸出右手抓住了那根炮管，將它向上麵抬起，硬生生給掰彎了。

  巨大機甲從懸崖下麵升起來，李小廣操作機關炮，向伸出炮管的射擊孔裏掃射。可以看到裏麵四處亂跑的殘暴侏儒被打的東倒西歪。

  在要塞頂部，一部新的旋轉防空炮塔升起。炮塔裏的侏儒和四管火炮，突然就出現在李小廣眼前。

  李小廣正在等待更換彈藥，一時無法還擊。如果對麵的火炮射擊，倒是不至於傷到機甲，但是一定會輕鬆穿他前麵的玻璃罩，把李小廣幹掉。

  凱爾再次一躍，同時掄起右掌。將炮塔裏瞠目結舌的侏儒聯通武器，一起拍成碎渣。

  “我們終於上來了。”上校得意地咆哮道。

  “當心右翼。”

  李小廣喊叫一聲，機關炮連續擊中裝甲板的聲音，隨即傳來。

  凱爾沒不敢立即做出反應，他吃了幾發彈藥，先讓自己站穩，然後才轉身。一部馬克IV就在不遠處開火。隨著巨型機甲不斷站立起來，馬克IV不斷抬起身子，增加武器仰角，最後它停了下來，與這個龐然大物對峙。

  “以前在戰場上，覺得這玩意兒很大，今天看怎麽這麽小？”凱爾說著，抬起大腳猛踩下去。

  馬克IV試圖後退，但是它的底盤後退速度很慢，被一腳踩成了紮鋼板。

  凱爾的機甲，終於站在了山巔之上。現在它可以騰出雙手，以及胸部的武器，向四周任意開火了。

  這部機甲當初被摧毀前，已經將背後火箭巢內的彈藥，全部打出去了，所以隻剩下左右手上直瞄武器，以及胸口射線武器。這些武器全部使用一部主電容蓄電，而無法同時開火。李小廣所在的頂部小口徑炮拾遺補缺，成為了火力補充。

  巨型機甲迅速沿著山頂公路奔跑，這條路，就是張尋寧和李小廣上來時走的路。它現在處在所有山巔工事的後方，完全避開了那些監視下方的要塞的射界。機甲每經過一座要塞，就從後方將其摧毀。有時候用電磁軌道炮，有時候就直接一巴掌從上麵劈下去。燈塔預料這些要塞可能遭遇的打擊在正麵，所以上方和後方，全都偷工減料，不堪一擊。

  機甲幾乎如入無人之境般在山頂橫掃一切，隻有不時從前麵冒出來的很少幾部馬克IV試圖阻擋，通常凱爾懶得浪費時間，停下瞄準它們，都是一腳踢下山頭。這些40噸的戰爭機器，這一刻，竟然變得如此渺小而又柔弱不堪。

  黎明將近，東方露出一片微光的時候，機甲已經行進到了大門上方的主要塞。也就是李小廣曾經追蹤到慕容總督和婷婷的地方。

  這裏一排圓形的停機坪上，那架孤零零的旋翼運輸機還在那裏。駕駛艙裏，傻乎乎的獨眼龍駕駛機器人，看著前麵的機甲大步流星走來，它一直沒搞清，這是不是自己人，雖然看見它將幾部馬克IV踢下了山崖。它的智力，不足以判斷目前的形勢，但是可以感覺到危險，可恨它被安裝在了駕駛席上，使得它無法從那裏下來，撒丫子逃走。

  機器人試圖駕駛旋翼機，強行起飛。它垂直上升到50米高時，機甲已經趕到。這會兒，旋翼機還沒有速度轉彎，隻能慢悠悠地在凱爾麵前，懸停著轉變機頭方向。

  凱爾愣了一秒鍾，考慮怎麽處理眼前這個東西。最終機甲雙臂同時向前，抓住了旋翼機，將它活生生扯成了兩半。

  “大型升降機就在主碉堡後麵！我來時看到了。”李小廣喊道。

  機甲丟下揉成一團的旋翼機像前麵走。繞過主要塞。升降機果然在這裏，它正緩緩升起，一部類似的機甲冒了出來。

  當升降機完全升起時，凱爾注意到，從下麵升起的機甲，比自己控製的這部略小了一號，他記得這是昨天下午看到的，正在修理的那部，如果沒記錯，它當時的損傷在左臂，他還記得，站在腳架上焊接的根本不是專業修理機器人，而是沃爾夫不知道哪裏找來充數的侏儒，看上去就不太會搞。也許敵人根本來不及將它徹底修好。

  從平台上升起的機甲，也一驚，向後退卻半步。顯然它沒有預料到，目標來的這麽快，已經到了平台附近。

  機甲左右張開手臂，試圖虛張聲勢，讓自己顯得大些，同時等待武器蓄能。

  大約100米外，凱爾駕駛的，鏽跡斑斑的大型機甲，也得等待蓄能。他一路消滅那些要塞，加上快速奔跑，使得左右手武器，都無法處於可用狀態。他這會兒也不敢貿然出手，隻等大約十秒後，右手電磁炮完成40%蓄能，再等一會兒，就可以給對方重大殺傷。

  對麵的機甲，突然向前踏出一條腿，弓字步站穩。

  凱爾立即猜到了，對方的意圖。

  他控製機甲重心前傾，然後重重邁出一步。似乎與對方做出了一個類似的，想要衝刺的動作。

  殘暴侏儒控製的機甲並不是想要真的衝刺，弓步向前，隻是為了以一個前傾角度，發射背部垂直發射巢裏的製導武器。這些導彈不需要緩慢蓄能，但是必須有一個起始的發射角。

  凱爾與這些東西打了兩年以上交道，對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他的機甲沒有這些彈藥，但是負荷小，動作更迅捷。

  機甲重重踏出第二步，速度已然起來了。

  對麵目標繼續向下彎腰，試圖達到發射角度。但是凱爾的迅速逼近，讓它預設角度不夠了，不得不繼續向下修正。但是轉眼，那個大家夥已經到了眼前。

  倉促間，機甲背後幾十枚導彈，嗖嗖飛出。凱爾早有準備，雙臂撐地，就地一蹲。導彈導引頭，仍然可以看到目標，但是已然無法轉彎向下了。導彈全部從凱爾駕駛機甲上方飛過，幾乎擦著李小廣頭上幾米過去，然後勉強大過載向下，全都落在背後不太遠的地方爆炸。一時間，山嶺下方的人類戰俘軍隊，看到山上炸成一片，也不知道上麵凱爾情況如何。

  凱爾從地上起來，兩步到了敵人跟前。對手向前挺身，試圖抵擋。老家夥用前臂猛向前一推，正好嗑在機甲頭部，使得對方頭部無法向下，看不清全局。然後就勢抓住機甲那條左臂，向後一退。刹那間，那條鋼鐵臂膀，從中間撕裂開。李小廣居高臨下幾乎看傻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果斷凶狠的殺招，這些戰俘的應變能力，簡直前所未見。他相信，凱爾和他的三個三人小組，根本沒有機會進行演練，但是格鬥時的分寸把握，妙到巔毫。

  機甲扔掉鋼鐵膀子，又是一肘打到對手頭部，對手企圖後退，緩一緩。凱爾怎麽會給他機會。他順勢向前撞過去。

  對麵那部機甲仰麵向後倒下。即使對手啟動了背後的矢量噴口，但是這些輔助動力，已然抵消不了，失去重心的上半身的重量。

  那部機甲重重倒在地上，凱爾槍上一步，一腳踩下去，踩在胸口。將指揮艙外玻璃艙罩踩碎，裏麵的指揮小組，顯然不可能存活。他沒有攻擊頭部，因為機甲倒下，控製運動和姿態的頭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胸口的武器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