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我曾經進入過那種海中基地，摧毀它的唯一機會，是潛入其內部。金屬物件，會被它檢測到。我們隻能偽裝成一般海洋生物靠近它，也就是說，不用氧氣瓶潛到它附近。”

  ————俄羅斯特工伊蓮娜基裏亞諾娃

  最後一個鐵皮人還沒走過去，幻影就站了起來，走到通道上，幾乎緊貼著最後離開的鐵皮人。顯然她對鐵皮人的視野範圍，十分清楚。

  李小廣蹲了很久，等鐵皮人都離開了老遠了，才起身跟上。他有自己的行動準則，不能跟著一個人影人來瘋，盡管這個人影看上去，遠比他了解怎麽周旋於敵人之中。

  通道盡頭是另一座溶洞。裏麵有微弱的光。李小廣從入口探出頭，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玻璃房間，懸在空中。

  這種東西他不算第一次看到，因為人類聯軍那邊，也有類似的東西。在指揮部有一種叫做保密房間的隔離室，差不多就是這樣。

  設計思想就是最大程度地離開那些可能傳播信息的介質。比如連接地麵的電纜和金屬材料。

  當然要保證這麽大的東西懸在半空，完全脫離接觸是不可能的，所以立方體的每個角上，都與上方或者下方的巨大鐵鏈連接著，這種別出心裁的設計，是人類保密房間，沒有的。這使得這個東西看上去像一個巨大的魚缸。可以看到裏麵走動的人。他眼力不錯，一眼認出婷婷正站在厚實的玻璃後麵，似乎若有所思。

  “這不是那個婊子？怎麽改短發了？”

  幻影認真看著李小廣，微微板起臉，搖了搖頭，大概是對他粗鄙的用詞不認同。

  “你想怎麽行動？幹掉她？那你得給我弄支反器材槍，否則打不穿那道玻璃。”

  幻影麵無表情搖了搖頭。她知道李小廣在故意耍貧。

  “行行，你說吧，我照做。”

  幻影走到溶洞邊上，兩人一起貼著山壁陰影到了一根巨大金屬鏈條邊。顯然那個大玻璃箱子懸在上麵，仍然需要一些支撐，保證其不會晃動。這根鐵鏈是就是所有八根固定其位置的金屬鏈中的一根。

  人影輕輕躍上鐵鏈，示意李小廣跟上。李小廣倒是出了名不恐高，但是不敢走在上麵，於是攀著鐵鏈向上爬。幻影則信步在前麵走，有時候覺得李小廣慢了，會轉身等一會兒。看上去很樂觀，很可愛。當然李小廣對幻影表現出的勇敢不感興趣，畢竟豁出命去的是自己。

  越靠近這個巨大的玻璃箱，對李小廣而言危險越大。因為那個玻璃櫃幾乎是完全透明的，即使裏麵有若幹隔間，裏麵走動的人，也可以看到大致輪廓。反過來，裏麵的人，看外麵一定也是一樣的通透。唯一的區別在於光源在裏麵，但是隨著越來越近，能夠藏身的黑暗也越來越遠。

  終於李小廣爬到了巨大立方體的下麵一角。這個位置很好，畢竟在一個腳上，裏麵大部分目標，包括鐵皮人也很少往下方看。

  他掛在鏈條上，仔細觀察了四周，這個立方體的每條邊上都有很窄的護欄可以走，這大概是維修機器人的通道。但是看不到入口在哪裏。

  “下一步該怎麽辦？”他問道。實際上女孩兒在他視野中已經消失了幾秒鍾，不過他知道，那個隱形投影機就在附近。隻是似乎沒有投射影響的空間了。他已經發現這個影子，其實存在於投影飛蟲和地麵之間。這裏已經沒有地麵了。

  幻影再次出現，這次她是反的。她頭衝下，腳站在玻璃巨箱的下麵，甚至還能走幾步。

  雖然知道那隻是一個幻影，但是李小廣對這種克服重力的詭異場麵，還是不能一下子適應，難免歪過頭看向她。

  女孩兒向他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繼續跟上她。

  李小廣注意到，玻璃底板下麵，有一排軌道，那是清掃機器人的路徑。那可不是人走的。自己可不能和她一樣，倒著在玻璃地板上走，懸在軌道上，太危險了。

  他有些猶豫：萬一軌道安裝不牢，或者被裏麵人看到該怎麽辦？他想，是不是要繼續這場冒險。

  女孩兒立即就看出他又在患得患失。於是湊到邊上，示意他向上抬頭看。

  然後她的幻影一轉，出現在了玻璃裏麵，不過顯然不是真的進去，而是經過玻璃折射，在裏麵產生的一個虛像。李小廣仔細分辨，可以看到那隻甲蟲還在外麵，緊貼著玻璃飛，以製造裏麵的人像。他常年經營黑市改裝生意，其中涉及不少光學知識，他知道這是利用玻璃產生的虛像，和剛才的投影原理又有些區別，簡單說，玻璃裏並沒有人影。隻是反射後，在外部成像，造成的錯覺。總之她挺會玩的。

  奇幻的一幕出現了，玻璃層裏麵的幻影開始變小，最後變到隻有手掌那麽大。這個小人，繼續向李小廣擠眉弄眼，示意跟上她向一側移動。

  李小廣蹲著，沿著護欄小心走，總之不要靠雙手吊在玻璃下移動，其他方向相對安全。

  幻影就在裏麵快步跑，由於她變小了，所以步子和步頻也變大了不少。這個小人還挺有意思的。

  李小廣跟著她到了巨大的玻璃箱一側一間空隔間裏。小人一躍，跳到，緊貼著玻璃牆的一張桌子上，桌子上的一台顯示器正在播放什麽。小人在玻璃裏的像，不能脫離玻璃存在，於是提示李小廣看那裏。

  顯示器裏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過。不是旁人，正是張尋寧。

  張尋寧正來回走動，似乎陷在了什麽地方無法脫身，但是也不像是被捕，因為他背著全副裝備。

  張尋寧這會兒正東張西望，顯得很焦急，同時可以看到上方不斷有水滴落下。他的衣服，已經被打濕的。從屏幕上的時間看，不是現在的視頻，大約是1小時前的錄像。

  “他在水池下麵的門裏？”李小廣突然頓悟。

  那秀珍人型露出笑顏，使勁點了點頭。到目前為止，除了幾種表情，外加點頭和搖頭，她沒有展現其他溝通方式，但是兩人間的交流是順暢的。

  “你能救排長？”李小廣趕緊問。女孩兒矜持地皺了皺眉，又點了點頭。

  “老子豁出去了，你帶路。”

  女孩兒嗖的一下不見，然後出現在了外麵。這次沒有頭朝下，而是站在了垂直的玻璃幕牆上，與李小廣仍然保持了90度夾角，李小廣仍然得歪過頭，才能稍微適應。

  女孩兒快速回到剛才的鐵鏈處，然後又轉了90度，頭朝下站到玻璃底板上。李小廣抓住玻璃纖維的軌道，懸在高空中，緊跟著她向前。

  很快他爬到了方形玻璃底板中間位置。這裏有圓形入口，不過關閉著。從這個圓形入口的尺寸看，至少可以進入電梯那麽大的東西。

  對李小廣來說，現在是一項嚴重的考驗，如果不能進去。那麽一旦體力耗盡，就可能跌下去，最可怕的問題在於，他並不知道自己可以堅持多久。體能訓練，他常年都很好，但是剛才隔著防彈衣中了幾槍，打中的正是胸部肌肉，現在開始隱隱酸痛了。

  懸在空中的幻影走過來，示意他看邊上的一扇較小的圓形艙蓋。李小廣如同單杠運動員一般，懸著身體，爬過去。那個艙門小一些，表麵有個把手，但是他騰出一隻手拽了拽，並無法打開。

  圍繞中間的大艙門，一共有十幾個這樣的小艙門，暫時不知道做什麽用的。他低頭向下看了一眼，距離下麵地麵至少25米，一失那就差不多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