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至第20懲教營，是燈塔新成立的單位，用來管理不服從的人類戰俘。目前還沒有更多的信息，來確定這些俘虜最終的命運。隻知道，他們可能被分散在星羅棋布的太平洋島嶼上。”

  ————趙青

  “排長，你怎麽……”馮至陽驚愕地看著張尋寧。

  “先說說你們怎麽會到這裏？不是讓你們原地隱蔽？”他奮力起身，渾身沒有一處不在作痛。

  “我們收聽到了你和趙青的通話，知道天上那兩個降落傘是你們，怕你們有危險，於是就趕來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李小廣搶著說。

  “怎麽就剩下你們三個？鄭舒和李永民呢？”

  “打散了，他們被敵人圍住……沒跑出來。”

  “讓你們好好隱蔽，明天大軍上岸……非要橫穿整個島，出來逞能。現在搞的……哎！”

  張尋寧一肚子火兒。戰士們自行其是，給他惹出這麽大的麻煩來了。登島的這五個兵，是排裏碩果僅存的老兵。

  “我們也是想過來幫你。誰知道，被敵人盯上了，他們鏈各個是好樣的，留下掩護我們撤退，結果……都是我的……”李小廣小聲說著抽泣起來。

  “行了行了，別抹眼淚了，他們後來到底怎麽樣了？”

  “燈塔圍住他們，出動了“鐵皮人”和大嗓門“勸降者”，隔著一公裏都能聽到它的大喇叭在喊，它們好像想要抓活的……”

  “人在哪兒？”

  “被打傷抓走了，我看到，被鐵皮人押去了西南兩公裏的一處地鐵站入口，和他們一起被押解進去的，還有安德森的人，那個叫比利威爾遜的下士。他傷的重，是被抬進去的。”

  “現在，他們還在那兒嗎？”

  “一小時前還在。不過那裏可聚集了很多敵人。”

  張尋寧看著眼前三名戰士，實在不忍心責怪。他們也是看自己孤零零從天上下來，掉在重兵地帶，想來幫自己，結果捅出了婁子，又不惜賭上性命去補救。

  人類永遠缺乏理性，總是很容易中圈套；但是話說回來，衝動本身就是人性的一部分，如果沒有這股子意氣用事，那麽人類與冷酷無情的AI又有什麽區別？

  “排長，我們不去救他們了？”李小廣試探道。

  “別急，讓我想想……燈塔暫時不會傷害俘虜，至少它表麵上，它還得遵守日內瓦公約。”

  “但是會給他們插上管子，把他們變成行屍走肉。”

  “我知道。”

  張尋寧在廢墟上來回走了兩趟。找一個地鐵入口，倒是也是原來的目的，看起來任務可以合並。

  “那裏有多少馬克IV？”

  “至少六台。”

  “來，你打著點兒光，我來拆幾枚導彈下來。”

  “好嘞。”

  李小廣一看有門，破涕為笑。趕緊跟著張尋寧爬上馬克IV，然後掏出手電，給排長打光。

  馬克IV有防拆自爆設計，任何粗暴手法，都有風險，不過張尋寧有一雙巧手，可以有幾種辦法，在不觸動引爆裝置的情況邊，解除自爆模塊。

  30分鍾後，他拆下了4枚標槍導彈，這些導彈裝在簡易發射筒內，沒有觀察火控裝置。不過，有經驗的士兵都知道怎麽用——拆掉IFF（敵我識別），然後在1。5公裏外，按照固定角度（22°）射向目標，它可以沿著標準彈道飛行，拋物線末端，導引頭會自行搜索並摧毀目標，不管它是不是己方單位，解除IFF後，它隻認紅外特征。

  可惜其餘導彈被壓在沉重裝甲下，無法拆解，要不然襲擊會更有把握。

  每人抱著一枚導彈，他們消失在夜色中。

  遍布整個島嶼的爆炸聲，一直沒有停息。夜間主要打擊手段變為了身管火炮。這是好跡象，看起來，是大量的無人機占據了天空，直接指示炮兵發起攻擊了。

  燈塔的仍然沒有放棄，四個人不時停下，等待敵人部隊通過。它的策略有些改變，不再有大量的集結，似乎分散成了小隊，這樣有利於避開炮擊或者空襲，顯然它在不斷地適應局麵，不斷地陷入被動。

  子夜時，一行人趕到了地鐵站1。5公裏外。找了個破舊樓房的頂樓觀察。發現這裏視野良好，可以看到那裏破破爛爛的建築。如果不是一根孤零零的杆子上麵的地鐵入口標誌，很難判斷入口就在那堆瓦礫中。

  果然有六台馬克IV蹲在那裏，幾乎全都在視野中。它們全都一動不動，好像處在發動機怠速狀態，可能是為了節省燃料，也可能是避免被空中無人機偵察到。

  這些東西防禦狀態時，總是蹲在廢墟附近，這樣，黯淡的合金頂部，很容易被空中偵察單位當做瓦礫堆的一部分。

  燈塔對它機器炮灰，頗為刻薄，所有裝甲獵手隻有頂部裝甲，經過陽極氧化處理，使得它看上去更黯淡無光，從而不太容易被空中發現。

  馬克IV的頂部裝甲下，還有一個隔熱層，可以有效遮擋發動機熱源，這樣可以有效防範空中單位的熱像偵察，不過，這個距離上，標槍的焦平麵陣列導引頭，可以容易捕獲到熱量。

  “馮至陽、郝建春，你們埋伏在這裏。等我和李小廣動手，你們就發射導彈。”

  “明白。”兩人一起回答。

  “然後，你們就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明天大部分就會登陸。你們與部隊取得聯絡後，給他們帶路。”

  “如果大部隊沒到呢？”

  “那你們就回到岸邊，找到那些小型潛艇遊回去，記住，不要從島嶼中央穿行，那座核動力雷達站附近有汙染。”

  “知道了。”

  “李小廣，你跟著我。”

  “是！”

  張尋寧並不是策略大師，他的部署簡單而又老套，一部分是從總參編寫的冊子上學的，一部分是通過戰場實踐，自己琢磨出來的。

  他和李小廣一起走完最後的一公裏。他們現在需要擔心的是，4枚導彈需要應對6個目標，那麽勢必剩下的兩台裝甲獵手怎麽解決，如果其中一兩枚導彈攻擊失手了，這種事總是很難避免，那情況還會更糟。

  張尋寧和李小廣都是神槍手，不過，單憑槍支是無法徹底消滅40噸龐然大物的。

  遠處什麽燃料罐被擊中，巨大的火球升起過程中，使得四周一片透亮。

  “排長，看，地雷。”

  張尋寧循著李小廣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地麵上一個個，微微凸起的東西。那些是通過遠程火箭布撒的反裝甲地雷，可以有效阻礙燈塔地麵部隊的調動。如果不是突然的火光，他們就昏頭昏腦闖進地雷陣了。

  “還好看到了，要不然闖進去了，我們繞著點兒走。”

  “排長，我們可以用它們摧毀裝甲獵手，它們可比導彈輕多了。”

  張尋寧琢磨了幾秒鍾，李小廣的建議是可行的。有時候，張尋寧必須承認，李小廣是排裏最機靈，鬼點子最多的家夥，論學習打仗天分，其實遠超過自己。

  兩人一起跑去雷區。這些地雷是被小型降落傘拋灑下來的，沒有掩埋，小心些不會踩到。當然它們還有磁引信，不過專門優化了大型裝甲目標，不會因為輕武器的少許金屬被引爆。

  兩人小心翼翼在雷區邊緣收集地雷，地雷引信很容易重新恢複的安全狀態。不一會兒，兩人各收集了七八枚。這種地雷每一枚隻有1。2公斤重。不過足夠炸壞裝甲獵手腳掌。

  他們帶著地雷靠近了地鐵站入口，觀察了一會兒，除了那六部貓在廢墟邊的機甲，沒有發現附近有其餘兵力，可能都被調走了。

  “小廣，你找個製高點。我來布置地雷。待會兒消滅了這些東西，你別跟著下來，找馮至陽他們一起躲起來，等待登陸部隊。”

  “不，我和你一起去。”

  “別犯傻，我有這身隱形服，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