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曉傑彎腰撿起牛角刀，握在手裏，狠狠看向眼鏡。

  眼鏡捂著下巴，膽怯地看他手裏的牛角刀，不敢上前。

  這時，三角眼已經爬起來，他狼狽地揉揉疼痛的屁股，氣急敗壞地叫道：

  “我就不信，一個小白臉，我們三個人對付不了他。小九，你堵住他，別讓他跑掉了。眼鏡，不用怕他，小白臉不敢用刀刺人。”他在後麵推著眼鏡，兩人虛張聲勢往陶曉傑身前逼上來。

  陶曉傑扭頭看，身後的小個子不知什麽時候也掏出一把牛角刀，虎視眈眈地夾擊上來。

  車廂狹窄，這麽打鬥下去容易傷到別的乘客。不行，我要把他們引下車。陶曉傑腦子飛快地轉。他看出小個子眼裏的恐懼，衝他大喝一聲：“你敢擋我的路？”一邊說，一邊晃動手裏的刀，眼睛逼視這個可憐的小家夥。

  小個子嚇一跳，持刀的手垂了下來。陶曉傑看準時機，用力甩出外衣，把他拿刀的手纏住，身體幾乎同時趨上前，奪下他的牛角刀。

  此時，班車已經停穩，車上乘客屏住呼吸，緊張地看他們在車廂裏打鬥。

  “那是我的刀！”小個子見刀丟了，拚命上來搶。陶曉傑機靈轉身，從他身邊閃過。

  他一邊往車門退，一邊揚揚手裏的兩把牛角刀，高聲叫道：

  “你們三個人有什麽能耐？兩把牛角刀都被我沒收了。有種的跟我一起下車比試？”說完，跳下車，揚起手中的牛角刀，狠狠朝前麵的田野扔去。

  三個人打不過一個小白臉？

  三角眼這回臉丟大了，他惱羞成怒，給兩個手下打氣：

  “這小子多管閑事，目中無人，我們不要放過他。你們看，他把咱們的刀扔掉了。眼鏡、小九，不怕他，三打一，我看他還想往哪裏跑？”

  這條公路是他們的地盤，也是三個人的生財之路，平時他們三人就在這條公路的班車上來回跑，找機會騙取乘客的錢。如今被那麽多人眼睜睜看他們給一個小白臉玩耍，臉麵往哪裏擱？以後還有麵子在這條道上混？

  三角眼第一個跳下車，他氣急敗壞追趕陶曉傑。眼鏡和小九也氣紅了臉，溜下車後，緊緊跟在老大身後。

  大家手上都沒有武器，全靠硬對硬拳打腳踢。陶曉傑看他們三個人緊緊逼近，一打三，即使他力大，也沒有勝算的把握。

  不能跟他們來蠻力，必須智取。他看看周圍環境，公路一邊是田野，另一邊是鬆樹林。好，先進樹林，再找機會分而擊之。想到這裏，他轉身跑進鬆林，借著樹幹躲起來。

  眼鏡跑得快，超越三角眼，焦急地喊道：

  “糟了，小白臉躲進樹林，我們不好動手了。”

  三角眼氣憤地說：

  “怕什麽？我們三個人，他就是躲到天上，也要把他打趴下。”

  三個人氣喘籲籲追進了鬆樹林。鬆樹長得高大茂密，陶曉傑藏在一棵老鬆背後，警惕地看他們。目標不見了，三角眼伸手向同伴示意，他自己在中間往前搜索，讓眼鏡和小九往兩邊包抄。

  陶曉傑藏身樹後，借著灌木叢掩護，慢慢移往小個子的方向。他看小個子接近了，突然跳起來，迅速出擊，一拳打在他的額頭上。

  “啊——”小個子猝不及防，頭上中了一拳，跌坐草叢裏，痛得捂住腦門大叫。

  三角眼緊張地問：“小九，怎麽啦？”

  “小白臉在這裏。”小九哭喪著聲音喊道。

  三角眼急忙往小九這邊跑過來。

  陶曉傑兵不厭詐，采取聲東擊西的策略，弓背藏身，迅速向眼鏡方向轉移。他隔著樹下的雜灌木，看到眼鏡被荊棘阻攔，艱難地前行。

  陶曉傑加快腳步，不動聲色地靠上去。近了，眼鏡在扒拉一支荊棘，陶曉傑跳將起來，一腳踢向他腦袋。

  “哎呀！”眼鏡倒入荊棘叢中，頭被踢痛，臉和脖子也被荊條刺痛，他大聲呼叫：“老大，小九，小白臉在這裏。”

  三角眼疑惑地應道：

  “小白臉怎麽又跑到你那邊去了？”

  “快過來，我被他踢中了。”

  “小九，快，我們向眼鏡那邊會合。”三角眼拔腿就追往眼鏡的方向。

  “哎呦！”小九隻顧捂腦門不看方向，被一棵荊棘刺中臉，痛苦地叫。他踉踉蹌蹌地跟在三角眼後麵，很快拉開了距離。

  陶曉傑躲在一棵大樹背後，看到右邊灌木搖動，知道對手就在附近。他找了一個有利位置，守在樹後等待。

  “眼鏡，小白臉在哪裏？不要讓他跑了。”

  那是三角眼的聲音，灌木劇烈搖晃，他一步步靠近了。

  “眼鏡……”三角眼話沒喊出，耳畔轟一聲就挨了一拳，他隻覺得五雷轟頂，整個腦袋轟隆隆地響，像戲班在耳邊敲鑼打鼓，嗡嗡響個不停。

  他極力忍住疼痛，提拳在手，朝眼前的人影衝出一拳。陶曉傑見他反應快，騰身一跳，移到另一邊。三角眼怒火中燒，轉身朝陶曉偉撲來。人一移動，地盤暴露。陶曉傑看得真切，一個掃堂腿把他放倒地上。

  三角眼滾落草叢，狼狽地想爬起來，可他身體倒在雜草堆裏，兩手撐不著地，使不上力，掙紮了一陣，還是起不來。他氣急敗壞地喊道：

  “眼鏡，小九，你們快來。小白臉在這裏。”

  眼鏡抱著腦袋不快地叫道：

  “這個小白臉難道是孫悟空？他怎麽有這麽大的能耐？一下在東，一下在西，搞得我們暈頭轉向。”

  三角眼不住地喊道：

  “來人，快來人……”

  陶曉傑敏捷上前，屈身用膝蓋抵住他後背，拉起他的手，反剪在背後。三角眼痛得撕牙咧嘴，不住求饒：

  “哎呦！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你再嚷就扭斷你的手，打爆你的頭。”陶曉傑提起砂缽大的拳頭，在他眼前晃了晃，正色地說，“服不服？以後還敢不敢騙大家的錢？”

  三角眼掙紮著喊：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眼鏡聞見聲音，從灌木叢後闖出來，看到三角眼的狼狽模樣，驚嚇得叫道：

  “老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