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精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佝僂著身子繞著蕭陽走了一圈。

  蕭陽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這老頭準備幹什麽。

  沒等他有下一步動作，老頭一把將秦川拽到了自己懷裏，隨後笑著看向蕭陽，道：“一換一，怎麽樣？公平吧？”

  “陽哥……”秦川被拖過去，口中第一句，下意識就是‘陽哥’兩個字。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遇到危險喊‘陽哥’已經成了秦川的生理反應。

  “前輩，這是你剛剛還回來的人，你想反悔？”蕭陽臉色變得凝重，聲音也沉了下來。

  “小鬼頭，這可不能算是我反悔了啊！”老妖精隨手在秦川身上點了點，而後就放心的將人往小皇帝棺材跟前一推。

  他也不去看秦川的動向，大抵是心裏有底。

  隻是他不注意，有人注意，蕭陽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跟了過去。

  老妖精鬆開了手，蕭陽本想將人帶回來的，誰知道，他還沒出手，就看到秦川著了魔一般，木訥的朝著小皇帝棺槨前走去。

  一直走到還有一米左右距離的時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再之後，他悄無聲息的俯下身子，保持著最虔誠的敬拜禮儀。

  都看到這裏了，要是再不明白秦川是怎麽了，就是腦子不好使了。

  很顯然，蕭陽不是那種人，他知道的很清楚，秦川也被老妖精控製了。

  “小鬼頭，我們當初可是說好了，我還你一個人，你拜我為師，現在人也還給你了，你倒是死活不承認了，你說說看！”老妖精頓了頓，戲謔的看著蕭陽，笑道：“咱兩到底是誰出爾反爾在先啊？又是誰反悔在先？”

  “前輩，這交易從頭到尾都隻有你一個人在說，我可曾回過半個字？”蕭陽也哼了一聲，反駁道：“一個人的獨角戲，談什麽出爾反爾？”

  蕭陽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當初老妖精跟他談條件的時候，蕭陽是真的，一個字都沒談過。

  全程隻有老妖精一個人在唱戲。

  這根本沒有參與過的交易，有反悔，那根本不能叫反悔，更談不上出爾反爾。

  “哎喲，小鬼頭，你果然是個小鬼頭啊！”老妖精伸出手，隔空點了點蕭陽，氣極反笑，道：“竟然拿我一個老人家尋開心！”

  “……”蕭陽撇嘴，他全程都沒有參與過，尋開心更談不上了。

  不過，這話蕭陽自己心裏清楚，他卻是懶得跟老妖精說。

  反正說了那老家夥也不會理睬，不如少浪費口舌。

  “好，小鬼頭，既然上一回是老頭子自己唱的獨角戲，那這一回，咱們就來個雙簧！”老妖精氣也就氣那麽一會兒，他到底還是欣賞蕭陽的，不會多計較。

  蕭陽眯了眯眼睛，隱約感覺到老妖精不會憋出什麽好屁來。

  隻是，老妖精沒說話，到底是什麽壞屁也無從猜測，蕭陽隻能靜靜的等著那老頭開口。

  老妖精倒是也沒讓他久等，一伸手將跪在棺材前邊的秦川，還有遠處石床上的魏成美都拉到了身邊。

  看到這一幕，蕭陽心底不詳的感覺愈發濃重了。

  “來，你二選一，拿一個回去！”老妖精將魏成美和秦川分別放在自己左右，往前一推，朝蕭陽，開口道。

  蕭陽蹙眉，看了看魏成美又看了看秦川，二選一，這是兩條人命，選了誰，另外一個都是必死的結局。

  這種選擇，無異於是在告訴另外一方，自己不要他了，讓他去死。

  對麵那兩個人，現在讓蕭陽選擇，都艱難的很。

  若是早些時候，蕭陽可能直接就帶走秦川了，魏成美在他這裏就是個風險極高的不定時炸彈，隻有隱患沒有好處。

  可現在，這麽長時間下來了，蕭陽已經有些離不開魏成美了。

  二十一天養成一個習慣，習慣養成之後便很難改掉。

  魏成美已經成為蕭陽的習慣了，誠然蕭陽這種自律的改掉一個壞習慣是很容易的，就是好習慣，隻要他想，也能輕易改掉。

  可關鍵，魏成美現在已然成為了不可或缺的習慣，他手裏有魏成美的心頭血，和魔修特有的契約，能保證魏成美的絕對忠誠。

  那家夥實力也高強，可以說，要是魏成美走了，組織裏邊找不出來第二個如魏成美一般的人才來給蕭陽打下手。

  秦川更不必說了，那是蕭陽發掘培養出來的下一代的人才。

  這兩個人，他誰都不想放棄。

  “你想魚與熊掌兼得也可以！”老妖精似乎是看出了蕭陽的猶豫，笑道：“隻要你現在跪下行拜師禮，再發誓，對你師兄忠誠不二，幫他奪回江山，就可以！”

  老妖精一氣嗬成，將自己放人的條件說出來。

  “你做夢，我家少爺不可能向任何人臣服，你們不配！”魏成美從牙縫裏費勁的擠出話來，替蕭陽反駁。

  “啊－－嗯－－”魏成美話音剛落，麵上就露出痛苦難耐的神色來，口中也忍不住爆發低喝，可很快，就被他強忍回去了。

  蕭陽被魏成美的聲音吸引過去，隻看見他嘴角有鮮血流出，卻不知道魏成美到底在經曆什麽痛苦。

  “這家夥最不老實，讓他吃點小苦頭，死不了哈哈哈！”老妖精見蕭陽看過去了，擺擺手，寬慰道：“最多就殘廢而已，別擔心！”

  他這寬慰的話還不如不說，蕭陽默默攥住了拳頭，若不是不知道老妖精深淺，他們又有那麽多人在老妖精手裏，蕭陽現在就能把老妖精錘土裏去。

  “乖徒兒，你想好沒有啊？我可在這裏等著你呢！”老妖精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悠哉悠哉道。

  看他的模樣，是真的不著急，不過說實話，這老東西，的確沒什麽可著急的。

  小皇帝的第八十一次換血，血池子已經找到了，也開始運轉了。

  有三個血源供給，還有一個備用的，怎麽都不會缺血。

  複活就在眼前，小皇帝死而複生隻是時間問題。

  老妖精自然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跟蕭陽慢慢耗。

  這種時候要著急的就是蕭陽，就算他不管那三個血池子了。

  魏成美現在也在承受痛苦，而且，老妖精可以隨時隨地讓秦川承受跟魏成美一樣的痛苦。

  他晚一秒做出選擇，魏成美就多一分成為殘廢的風險，秦川也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