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羽捏著秦川的手，能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的陣陣輕微的顫抖。

  “你怕我？”驚羽手上的動作沒停下，眼神確實向上翻，掃到了秦川身上。

  “我……”秦川猶豫了一下，餘光裏蕭陽和魏成美的身影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是該說怕還是說不怕。

  “你怕我，我看出來了！”驚羽眉頭微微揚起，淡聲道。

  “我不怕，我是真心實意留下來的，隻要……”秦川似乎思考清楚了什麽東西，馬上搖頭否認了驚羽的話，可說到後半截，他又截斷了聲音。

  像是沒有底氣說下去一般，也許這不是像，秦川就是沒有底氣說下去。

  四層樓是驚羽的地盤，往下去又可能被驚鴻那個瘋女人抓到。

  在這整個芥子空間裏，他們三個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既然是魚肉，又有什麽資格談條件呢？

  “你可以直說，同不同意在我，我允許你說！”驚羽收起手，又檢查了一遍，確認秦川沒傷之後，起身靠近他道。

  秦川身體僵硬著，驚羽的每一次靠近，都讓他心跳加速，這並不是什麽好事兒。

  驚羽身上淡淡的三葉蘭的香氣，因為近距離接觸，一股腦的鑽進了秦川鼻腔。

  三葉蘭本是十分好聞的花朵，可這個時候聞到，並不能讓人身心愉悅，反倒是格外的提神醒腦。

  秦川明白，他跟驚羽始終是個交易關係，既然他把自己一輩子都放在這裏了，還沒有資格換兩個人自由嗎？

  “我留下，但我要你親自送他們二人出去，確保他們平安無虞！”秦川收緊拳頭，抬眼同驚羽對視，一字一句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他話說的不卑不亢，脊背挺直，沒有半絲委曲求全的意思，倒是多了幾分手握籌碼，交換條件，過來談判的味道。

  驚羽的眼睛危險的眯起，她隻是那麽淡淡的盯著秦川，什麽都不做，就給人一種靈魂被看穿的感覺。

  秦川這種感受最為深刻，可他更明白，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若是這個時候不能堅持，那蕭陽和魏成美二人生的希望就徹底破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川感覺自己坐的都有些僵硬，腿都要麻了，驚羽才變換神情。

  那女人突然笑了，笑的很明媚，笑的很滿足。

  “像他，很像他！”驚羽嘴角上揚，露出滿意的弧度，看著秦川的眼神裏充斥著喜悅。

  秦川劍眉蹙起，他之前聽驚鴻談過驚羽的往事和性格，這個時候也不難聽懂驚羽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大抵是在說自己像當年的皓月戰神了。

  “我答應你，送你他們兩個下去！”驚羽將裙擺撩起，席地而坐，回應著秦川的要求，她再看向秦川，雖依然是溫和的模樣，卻多出了一種懷疑的目光，“你可會信守承諾？”

  “當然。”

  秦川點頭，肯定道。

  他從不撒謊，承諾這種事情也是說出去必然會實現的。

  “好，那我走這一趟也無妨，小皓月！”驚羽點點頭，滿意的語氣從方才開始就沒收起來過。

  聽著驚羽對自己的稱呼，秦川內心五味雜陳，無奈、難受和欣喜。

  無奈自己從此之後都走不出去，難受他隻能留在這裏做別人的替身。

  不過，更多的還是欣喜，，他第一次為自己像皓月戰神感到慶幸。

  今天，但凡他又一點不像，驚羽怕是不會這麽好說話了。

  “你留在這裏不要動，我即刻將他們二人送出去。”驚羽站起身，囑咐秦川一身，便朝不遠住還躺著沒動靜的二人走過去。

  蕭陽頭暈目眩，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隻感覺周身冷的刺骨，他下意識的抬眼掃視四周。

  驚羽的輪廓出現在蕭陽視線中，可她擋住了蕭陽的身形，秦川沒能看見已經蘇醒的蕭陽。

  魏成美不知道為什麽比蕭陽醒的還慢，按理，他身上的傷當是比蕭陽輕些的。

  “現在跟我走。”驚羽一招手，二人都從地上飄了起來，她一手一個拎小雞似的，往前拉去。

  秦川遠遠的跟在後邊，驚羽不許他一起過去，他隻能當這是最後的送別。

  蕭陽因為腦中暈眩，視線也十分迷離，可他能隱隱約約的看到身後跟著個人。

  那人會是誰呢？難道這種地方還有人認識他們嗎？

  蕭陽想不出來，有人跟著他們，腦中再度傳來的眩暈感，讓他沉睡過去了。

  驚羽直接從四層樓穿到一層，打開王宮大門，將二人丟了出去。

  此刻，蕭陽和魏成美身上的靈力都無法使用，他們甚至沒有自動護體的罡氣護罩守護。

  這也是之前蕭陽醒過來，覺得渾身發冷的主要原因。

  被丟到冰雪王宮之外，龍虎山山頂淩冽的寒風，瞬間將無意識的二人凍得瑟瑟發抖起來。

  驚羽本來都轉過身，準備離開了，瞥見這二人的模樣，又頓住了腳步，她抬頭望望天。

  今天的太陽其實很好，曬得驚羽都不敢直視，隻不過不論多好的太陽，在龍虎山山頂這種海拔下都是白搭的。

  驚羽低下頭，打眼皮底下掃了眼雪地上的兩個人，微微一抬手，一個近乎於看不見的白色光罩蓋住了蕭陽二人。

  說起來也是神奇，那光罩落到二人身上沒多一會兒，他們就停止了顫抖。

  蕭陽慢慢舒展開身子，手臂也捶到身側來，小臂上那青色的鳳凰印章，在太陽下顯得十分耀眼。

  那光罩的作用，不必多說，看蕭陽的表現就知道，是禦寒用的。

  驚羽轉回身，準備回去，還沒走兩步，就在冰雪王宮門口頓住了腳步。

  “青鳳圖騰？”驚羽喃喃一聲，隨即馬上轉過頭去。

  蕭陽還沒有蘇醒，他的姿勢自然也不會改變，胳膊上的青色鳳凰印章，在陽光下耀眼的刺目。

  驚羽毫無意外的看到了蕭陽胳膊上的鳳凰印章，她狹長的鳳眸眯的老深，眸低深處波濤洶湧，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小子，看來你走不了了。”驚羽嗤出一聲，一揮手，光罩中的二人，連人帶罩子，又被她帶回了四層樓。

  而原本的四層樓上，秦川還在擔心蕭陽二人出去會不會還沒醒，正猶豫著等會兒怎麽跟驚羽協商，喚醒蕭陽的條件。

  還不等秦川想清楚這些問題，方才離開的三人，怎麽走的怎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