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真好！”

  我輕笑道：“不過，你是什麽時候搬回我隔壁的啊？”

  連拖鞋都顧不上換，我便栽倒在軟綿綿的沙發裏，把我最心愛的抱枕塞進懷裏，滿足得不得了。

  “你離開以後。”

  許墨說著，坐到我身邊，自然地攬過我的腿，幫我穿上拖鞋。

  “……我自己來啦。”

  我紅著臉坐起身子，無意識地四下看看。

  家裏還維持著我離開前的樣子，這種感覺讓我沒緣由地產生了一種，自己從未離開的錯覺。

  房間裏還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在想什麽？”

  許墨不知什麽時候端了兩杯水，走過來遞給我一杯。

  “在想，我居然真的回來了。”我感歎道：“到現在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輕聲道：“嗯，是奇跡。”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回來了？”

  我故意賭氣地問著，卻沒料到，許墨聞言，握著手杯的手抖了一下，聲音也沉了幾分：“重點是現在你回來了，不是嗎？”

  “你不會再離開了，對嗎？”

  我從許墨的話中聽出一點不對勁的意味，慢慢坐直了身子：“我剛剛是開玩笑的……”

  許墨的背繃得很緊，像拉滿的弓弦。我從他身上讀出幾分異樣的訊息，一絲擔心漫上胸口。

  我環視了一下屋中的擺設，打算找一些開心的話題：“啊對了！窗台上的植物……”

  我猛地跳了起來，卻在看到一排茁壯成長的植物後瞪大了眼睛：“這麽長時間沒照料，居然還長得這麽好……”

  一把斜斜靠在牆邊的黑色雨傘突然進入視線，傘身的褶皺處還能聞到新鮮潮濕的雨水味。

  “這又是哪來的？”

  我疑惑地歪了歪頭，甚至沒有發現許墨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

  “進來吧。”

  說著，他隨手拉上了陽台的門，按下了鎖。

  本以為隻是一時的多心，但隨後的發現，讓我逐漸意識到，這裏的確有人居住過。

  準確地說……是許墨居住過。

  我合上衣櫥的門，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接著悄悄地離開臥室，裝作無事發生地回到客廳。

  盡管房間的布局和我家一樣，甚至連家具都讓我在第一時間毫無懷疑。

  但這裏的每個角落，都充斥著他的氣息和痕跡。

  此時的他正坐在沙發上看書，夕陽在他周圍映出一圈暖黃色的光暈，朦朧中透出幾分恬淡。

  我胸口緊了一緊，心頭漫起一陣淡淡的酸痛。

  或許……現在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放鬆下來吧。

  我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吃著水果，時不時地抬頭瞟一眼看書的許墨。

  要問問嗎？還是等他自己跟我說？

  兩個聲音在心裏交錯對撞，我一時沒了主意。

  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小舉動還是被發現了，許墨合上書朝我走來，坐到了我麵前的地板上，一臉溫柔地笑道：“是不是要我坐在這裏，你才可以不偷看？”

  我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許墨柔聲道：“累了的話，要不要睡一會兒？”

  我有些詫異：“現在？天還沒黑呢……”

  “悠然，睡一會兒吧。”

  幽幽的嗓音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口氣。

  我有些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輕點了一下頭：“那我就在這兒睡，好不好？”

  我拍了拍並不寬敞的沙發，小憩的話綽綽有餘了。

  我解釋道：“我想睡在一睜眼就能看見你的地方。”

  許墨看著我的目光變幻了幾次，還是同意了。

  他拿過一條毯子給我蓋上，仔細地掖好。

  我看著他，輕聲道：“你等會兒記得叫醒我。”

  “好。”

  說著，許墨起身拉上了窗簾，房間瞬時暗了下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溫度。

  我側身看著許墨近在咫尺的發梢，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讓人安逸的香味。

  一直緊繃的神經似乎終於放鬆下來，我漸漸卸下了防備，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許久，許墨放下手上的書，輕輕撥去了女孩額前的碎發，微撫著她因噩夢而顫抖的睫毛。

  “現在，還是會看見嗎？”

  他眉心舒展，輕輕笑了一下：“安心睡吧。”

  “多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