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這樣自然醒的時刻，我睜開眼睛，日光已經照進了房間。

  我從床上爬起走到客廳，蔡爺爺已經在準備早餐了。

  “悠然小姐，早餐已經準備好了，過來吃吧。”

  “謝謝蔡爺爺。”

  我看到桌麵上隻擺放了兩副碗筷，不禁疑惑——

  “李澤言呢？他不吃早飯嗎？”

  蔡老先生道：“店長出去了，他說，不回來吃飯。”

  牆上的時鍾顯示8：45分。

  這麽早，他去哪裏了？

  我沒有追問，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早飯。

  蔡老先生收拾完廚房，道：“悠然小姐，我要出去一趟，您有什麽想要我帶的東西麽？”

  我想了想，現在的自己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出門，沒有任何行動的目的，好像什麽都不需要。

  我搖搖頭，蜷縮在沙發裏。

  明明說要做出努力，可是，麵對拯救世界這麽宏大的目標，我卻不知道此刻應該做什麽。

  我有些煩躁，隻好打開電視。

  新聞裏，依舊不停地播報著病毒的最新情況，前線記者換了一個又一個。

  不斷新建的隔離區，完全無法滿足急劇增加的感染者人數，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感染者住進去。

  人類害怕死亡，卻又無力抵抗。

  時間毫不回頭地往前走，一秒鍾都不寬容。

  我趴在沙發上，忽然看到隨意攤開在上麵的李澤言的外套。

  正準備折好，可卻在指尖觸碰到的瞬間，腦袋一片昏沉，心髒猛地刺痛了一下。

  “無論你在任何地方，我都會找到你。”

  這句熟悉的話再次響起，我沒有找到說話的人，隻感覺自己被推了一下，腳下地動山搖。

  我掉入了一個白色的世界。

  視野中，在很遠的地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穿著白色的襯衫，緩緩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執拗、痛苦。

  是李澤言。

  一輛汽車驟然衝入我的視野。

  然後，我看清了下一個畫麵，滿地的血。

  心髒停了一秒鍾。

  我從沙發上猛地起身，拿出手機，卻始終打不通他電話。

  想到剛才的畫麵，我沒有絲毫猶豫，連忙衝出了門。

  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沒有李澤言的身影，我找不到詢問的路人，也無法聯係到他，隻好憑著感覺無頭緒地跑。

  機械的琴聲衝進耳朵，我感覺自己心髒在這一秒毫無預兆地收縮了一下。

  “李澤言……李澤言……”

  一陣鑽心的痛在胸腔裏蔓延開來，我慌亂地站在十字路口，眼淚不受控地往下掉。

  就是這種感覺……剛才夢裏的那種刺痛感！

  李澤言，你到底在哪裏？

  汗珠混雜著眼淚滴落，我隻停頓了一秒，又繼續跑了起來，我不能再讓自己看到的畫麵變成現實！

  視野裏一片虛光，我看到馬路對麵的熟悉背影。

  白襯衫被吹動衣角，轟隆的公交車開過，如同電影裏最長的慢鏡頭。

  眼淚在那一刻掉落，無聲無息。

  “李澤言！”

  我用盡全力地呼喊，可是離得太遠，他聽不到。

  眼睛已全然模糊，我顧不上接連開過的許多輛車，焦急地邁開腳步。

  我在來往車輛的空隙裏穿梭著，不敢停下一秒鍾，心快要跳出喉嚨。

  一步一步，我忽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好像自己曾經也像現在一樣跑著，那是個雨天，眼前站著同樣的那個男人，心卻更加痛……

  腳下變得虛浮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地從臉上滑落。

  為什麽這一切這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