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遺忘之外(12)裂開的懷表
作者:紅妝夜未眠      更新:2020-12-15 12:56      字數:2529
  我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不知道是做了什麽夢,臉上濕漉漉的,睡著的那側枕頭也濕了很大一片。

  心裏像是缺失了什麽東西,空落落的,讓我有一瞬的茫然,然後是揮之不去的悲傷。

  我記得昨天去醫院找宋醫生,然後醫院爆炸崩塌,最後被那個黑衣人稱作Helios的男人送回了家。

  他的長相與周棋洛很相似,卻又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他。

  沒有任何頭緒,我拿起床邊昨天穿的外套,將口袋裏裝著的東西拿出來,指尖卻碰到了一個有些硌人的東西。

  “這是什麽時候放在口袋裏的?”

  我的手心裏躺著一顆小小的糖果,用漂亮的玻璃紙包裹著,在日光下變幻著五彩的顏色。

  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麽時候放進口袋的,我剝開糖紙,將帶著淡淡綠色的水果硬糖放進口裏。

  “是青蘋果味啊……”

  甜甜的,感覺是周棋洛會喜歡的味道。

  也許甜食真的能夠給人帶來好心情也說不定,我陰鬱的心情也隨著這顆小糖果而變得晴朗。

  打開電視,新聞裏依舊都是關於新型流感的內容。

  但和之前不斷報道的情勢惡化不同,今天的報道卻是那些感染者有了好轉的跡象,連主持人的語氣都輕快了不少。

  報道中說,已經找到了控製流感病毒的方法,針對性疫苗的研究也取得了極大突破,預計在近期舉辦成果發布會。

  受到這個好消息的影響,原本被取消的一年一度的慶典活動也將照常舉行。

  我走到窗邊,遠處的城市廣場早已陷入一片花海和歡騰之中。

  雖然□□的活動還沒有正式拉開序幕,但慶典仿佛已經提前開始了。

  即使隔了這麽遠的距離,卻好像也能夠感受到人們心中的歡快,一舉驅散了連日籠罩的陰雲。

  “滋啦——”

  放在桌上的日晷懷表轉動了一格,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距上次和李澤言聯係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我連忙過去,拿起了桌上的懷表。

  “李澤言?李澤言?呼叫李澤言?”

  等了一會兒,我也沒有聽見李澤言的回複,隻能失落地將它放回桌麵,小聲嘀咕道:“難道是我聽錯了嗎?”

  “我在。”

  這時,李澤言和以往一樣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奇怪道:“那你剛才為什麽不說話?”

  他道了句:“不想回答你。”

  我似乎隔著時空,都能從他簡短的回答裏聽出淡淡的嫌棄。

  我沒有在意,想了想道:“你這幾天還好嗎?”

  “嗯,很好。”

  沒有絲毫意外的回答,好像對他而言,沒有什麽處境能讓他為難到說出“不好”。

  我笑道:“今天新聞裏說,新型流感已經得到控製,原本被取消的慶典也會照常進行。”

  “我真的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好消息了。”

  他輕聲道:“所以,今天才這麽高興?”

  我興奮道:“還有一件事,我昨天發現未來是能夠改變的!”

  “改變?”

  李澤言這樣意外的語氣十分難得,讓我跟著有了些成就感。

  我將昨天早晨公交車臨時停靠,讓一個原本會在車禍中喪生的女子幸免於難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訴了他。

  李澤言輕聲道:“你做到了。”

  我點頭笑道:“是啊!當我看到她安全地過完馬路的時候,真的特別開心!”

  “我以為,我預見的東西真的無法去改變,但幸好,還有人告訴我是可以的。”

  我的語氣堅定了起來,心裏的猶豫躊躇也煙消雲散。

  “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也許在你回來之前,事情就都已經解決了呢!”

  他輕笑道:“那樣最好。”

  似乎被我情緒感染,李澤言聲音裏的情緒也跟著上揚了。

  我想了想又道:“你之前說的重要的事情已經確認了嗎?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他輕聲道:“還需要一段時間。”

  我輕歎道:“還要那麽久嗎?那你在未來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撇了撇嘴:“當然,你以為我是你嗎?”

  拋開心頭的失落,我開玩笑地說道:“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可都要忘記你長什麽樣子了!”

  這次,李澤言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答我一句“笨蛋”,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我。

  “你希望我回來嗎?”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似是疲憊不已,我奇怪道:“我當然……”

  但還沒等我說完,懷表突然又出現了幹擾扭曲的雜音。

  下一秒,手中的日晷懷表像不堪重負般,裂開了一道裂痕,橫亙著整個表盤,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李澤言?”

  沒有人回答。

  我忙道:“李澤言?你聽得見嗎?回答我。”

  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聯係著我和身處未來的李澤言唯一的道具,此時,就像一塊再普通不過的懷表一樣,靜靜地躺在我的掌心。

  就在一切都好轉的時候,又突然出現的變故,再次給我明朗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當然希望你回來。”

  我對著裂開的懷表說完了這句話,即使在另一端的李澤言可能無法聽見。

  將懷表用手帕包好放進隨身的包裏,我依舊心存僥幸,希望能再次通過它聽到李澤言的聲音。

  當我做完這一切回過身時,剛才空白的桌麵上,憑空出現了一封白色的信函,就像它一開始就在那裏一樣。

  “誰?!”

  我警惕地環視了一圈,沒有人進入的痕跡。

  我遲疑著打開了信函,純黑的信紙上隻有一句簡單的話。

  14:20,我會在人群聚集的中心送上我最真誠的祝福。

  信函的落款不再是縮寫的A,而是Queen。

  “Queen……”

  這個在BLACK SAN的人口中,一再對我稱呼的詞,究竟有什麽含義?

  這封信又和他們有什麽關係?

  “人群聚集的地方……”

  我望向窗外,遠處的歡聲笑語仿佛傳進了耳中。

  正在我思索間,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醒了?]

  會是誰呢?

  我遲疑著發送過去。

  [我:你、你是誰?]

  [未知:我是誰不重要。]

  [未知:不用緊張,我沒有在你家裝監視器。]

  [我:你真的不是周棋洛嗎?]

  [未知:我不想再說一遍。]

  [未知:放棄繼續調查,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我心裏一動。

  [我:難道……和你有關?]

  [未知:你這樣認為也沒問題。]

  [未知:不要妄圖自己去改變一切。]

  [我:謝謝你救了我,但我不會放棄。]

  [未知:……你太固執了。]

  [未知:我的刀,不要丟了。]

  刀?難道是他!

  那個銀發男人,Heli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