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並不是一直待在京城的，也有公差出京的。

  當然不會常常這樣，偶爾。上司說了，地方上出了什麽事情，或者人手不夠，需要甲跑一趟。因為古代有一些公文，公事，不是派什麽差役騎馬送出去就行了。

  因為一些特殊的公文，那簡單來說是不能讓外人看到的。這裏麵涉及到的東西就多了。有可能是官員私底下的一些事情，有可能就是官員串通，勾結，或者山頭內部的事情，或者山頭之間的事情，等等等等。

  這些當然是見不得光的。

  甲當然不能說什麽。

  而且甲要去的地方，完全跟雲關，邊境風馬牛不相幹的地方，離開京城也就兩百裏地。很近很近。

  不要以為甲沒有一點警覺。甲自己知道自己是在刀尖上討生活。這個遊走在各個山頭的事情，可不是什麽好差事。甲也有山頭，非常小的山頭。有山頭是好事情。朝廷有人好辦事嘛。但是山頭也不是好事情。很多事情，不知不覺當中，你就相當於一腳踏進了關門關。因為很多事情都是要你命的事情，都跟謀逆差不多的。誰都不能得罪，幫了誰有可能得罪其他人。而幫助的人，說不定哪一天就倒台了，被撤職查辦了，他得罪了誰，或者皇帝，這歌爺，那個爺搞倒了他，那自己跟他有往來，說不定對方就把你給供出來了。

  還有今天一起喝酒，跟你兄弟長兄弟短的，說不定一轉身就把你給賣了。

  甲的小山頭要依附於不能說，可是甲的山頭卻是多重間諜，臥底，說白了有奶便是娘派。

  這個令甲非常擔心，這樣下去，遲早要吃大虧和完蛋的。

  但是自己人微言輕，又不得不按照山頭的意思辦。

  其實甲不止一次夢見自己被抓了，完蛋的各種場景。供出乙還隻是小意思。可是出賣皇子的行程之後，甲可謂憂心忡忡。一直在擔驚受怕中煎熬。一有風吹草動，甲都害怕不已。以為噩夢就要降臨到自己的頭上了。

  這一次雖然很近，離開京城不算遠，快馬的話，最多一天半就能打來回了。而且這附近沒有什麽特別的危險。不說別的，至少有山頭，平時自己的山頭也沒有少幫他們忙。

  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甲深諳官場之道，見過不少用過之後莫名其妙就丟了官，下了大牢，流放，死掉的事情。

  甲一直提醒自己別怕，不會有事的，有山頭呢......自己也是轉了幾道手送出去情報的，應該是安全的吧？不然早被抓了。

  也許是自己想過了，哪有那麽容易暴露的？再說了，泄密渠道多了。又不是隻有自己再做，其他山頭不是也在做嗎？幹嘛自己嚇唬自己呢？

  可是說歸說，甲總覺得會出事情，因為右眼皮子最近跳個不停，怎麽都壓不住。

  難道真的會出事嗎？

  千萬別出事啊。

  出京城的時候很順，樹上，還是天上喜鵲路過，恰恰恰，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應該是一個好兆頭吧？

  一路上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一切都沒有發生特別的事情。

  早了那邊，其實沒有什麽大事。可能是一些誤會什麽的，說什麽公事延誤啊什麽的，一個官員被問責被抓了，還是什麽的。上麵派甲下來就是說說情況。下邊呢，說調查清楚了，沒事了。

  沒事了，最好。甲就要動身回京了。

  下邊說，既然來了，吃頓便飯。這不好意思，因為一點誤會讓上差特意趕過來，有點歉意，略備薄酒，聊表歉意。

  這甲是推脫，那邊說不夠意思，看不起。

  那就喝一杯吧。

  這喝酒都知道，你要麽不喝。不喝是不給麵子。這喝了一杯，我講信用我就敬你一杯，可是其他人呢，這個敬你得喝吧？不喝？是不是瞧不起我。怎麽他敬你就喝，我敬你就不喝？

  喝酒，個人都不同。有的人喝酒無論什麽時間，什麽地點都能喝；有的人喝酒看心情。心情好多喝點，心情不好少喝點。但是也有例外。心情不好反而大喝特喝，尤其什麽事情不順了。但是事情順了，心情又好了，開始控製了；還有的人是身體條件，未必是感冒，就是感覺身體疲倦，不適，酒酒喝不進去。給一個人麵子喝了，再給一個人麵子也喝。那喝的不是情意，而是命，是麵子。叫麵子酒。

  要麵子喝酒，最傷身體。因為感覺喝不下去，那就是身體信號。那種情況下喝酒對身體傷害很大。

  甲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那都是小杯子。可不是哥倆好，感情深一口悶，感情鐵喝吐血的拚酒的那種。

  反正大概喝了多少，甲自己都不知道了。旁人知道就是那種不是酒壺，而是酒壇，很大的那種，半個壇子的酒灌進了甲的肚子裏。

  之後，發生了什麽，甲就不知道了。

  邊關有消息說西域那邊動手了，反正邊關塵土飛揚，看來那邊動了。

  好，要的就是這個。

  太子跟那邊的王子都不傻，誰都不願意先動的。說好的，幾月幾號一起動手。其實大家都在等對方先動手。

  邊關，那塵土飛揚，實際是單於叫軍隊回撤，一遍撤，一遍還擺出進攻的樣子。王子以及再邊關的人早早地離開了，隻留下了幾個演戲的。然後邊關的守將就飛鴿傳書，還是快馬加鞭，當然不能直接把消息傳遞到京城，而是送到了雲關，再由雲關送往京城。

  至於密使和那支駝隊，早已返回京城，或者去了該去的地方，這跟本書沒有太大的關係。因為不需要他們出場了。

  來無影去無蹤，就好像山頭裏的影子。明明存在，但是看不到。

  這邊太子當然高興，那個皇子也快到了雲關了。

  刺殺皇子雖然不怎麽順，好像有人失手了，還是死了。應該是沒有留下把柄，不然就給有人過來訓斥，興師問罪了。可是什麽都沒有，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也許以為就是江湖刺客吧。死個把人算什麽？隻要殺掉皇子，再來一個回馬槍，那龍椅，夢寐以求的龍椅就是自己的了。想想都美。

  皇子原本並不打算見乙的，因為並不在日程安排上的。

  然後有人告訴皇子說有重要的事情，當然這個並不是乙要去見。那個女人，或者其他人請求之類的，乙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