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淺默默靠近文物，伸手觸摸上方的每一處細節，都讓她感受到了和贗品完全不一的質感。可的確，如果不將其帶回博物館細細研究，的確是無法研究出任何不一的點。

  良久之後，她再度帶著遺憾離開了那棟別墅，在門前同周楠道了別。

  意識從睡夢中回到大腦，要睜開眼睛對於柳淺來說不是件難事。放在茶幾的的手表指針指向七，秒針還在不停的跳動著。

  最後一次看時間好像是淩晨三點，難得湊滿4個小時的睡眠在此刻給她帶來足夠的清醒，過於鬆軟的沙發還是會讓人腰酸，光腳踩在地毯上，柳淺早早地起了床，在不遠處抬眼看著自己，像是多年老友在打著招呼。

  她太清楚不過，隻要四首方尊的秘密一天沒有被發現，她將繼續沉淪在這種悵然若失之中無法呼吸。

  路過時的房門緊閉著，合上洗手間的門，打在臉上的涼水帶走唯一的一絲倦意，從前這麵鏡子裏的人影是兩個，帶著牙膏清涼的吻每天都會印在柳淺柔軟的嘴唇上。

  ＂早。＂

  拉開門，頭發亂糟糟睡眼惺忪的人就現在麵前，好像下一秒就會陷入自己的懷裏，讓人覺得好像還沒從回憶裏走出來一般。

  和好之後，林風眠總覺得柳淺太過於沉浸在對四首方尊的執著之中，幾乎沒日沒夜的研究，以至於他甚至忘了兩人曾經的歡愉。

  窒息感又湧了上來，藥片不在身側，隻能不斷的調整呼吸試圖控製情緒。

  林風眠從她身邊走過，柳淺的思緒才清楚了那麽一點，洗漱的動作因為眼前放著的兩隻牙刷而變得緩慢，用毛巾擦幹臉上的水，從洗手間走出來時看見林風眠站在陽台掛斷電話。

  在廚房裏做早餐的時間家門被敲響，李靜篤並沒有進門，站在門口把東西遞給林風眠，他們交談的聲音很輕，柳淺聽的並不真切。

  粥被放在餐桌，餘光落在仰頭把藥吞去的人身上。

  倒進杯子裏的溫水握在她手裏，遞過去的時候也不用說些什麽話，如此安靜的相處方式讓心跳發生不規律的跳動隻有自己能聽到。

  窗外的光線告訴人們今天又是陰天。

  ＂去洗漱完了吃早飯吧。＂

  林風眠喝過杯子裏的水，拎著李靜篤帶來的文件走到她身邊，然後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再出來的時候柳淺已經坐在餐桌前，桌上擺著兩個碗，短暫的思考過後還是拉開凳子坐在了她的旁邊。

  淺色的開衫線衣裏麵搭了件白色的體恤，襯得林風眠白的過分，不穿正裝的他到給人感覺有些溫暖。

  ＂午飯回來吃麽？＂

  柳淺把話說出口的時候，林風眠的背影果然一僵，偏過頭的側臉可以讓人不用對視。

  ＂有些事要處理，不確定到幾點。＂

  ＂嗯。路上小心。＂

  柳淺隨便吃了一些便走下樓，電梯門一開正好遇見往身上套著外套的簡越，好像把人嚇了一跳。

  ＂早。＂

  ＂早上好！＂

  ＂哦哦，早上好。＂簡越著實有些懵，抓了抓本來就亂糟糟的頭發，扶著腰進了電梯。

  ＂有急事麽？＂柳淺覺得此時應該留一下這人，畢竟他出現在林家的庭院內，這樣的場景著實詼諧。

  ＂嗯，有些事情，我是來給林風眠送資料的。＂

  她一手擋著電梯，簡越看著柳淺看自己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個怪人，心裏就又開始委屈。

  ＂笑笑醒了麽？＂

  ＂醒了…怎麽會突然問起笑笑？＂

  ＂隨口一問罷了...”他不好意思的偏過頭。

  “簡越，方便我加一下你聯係方式麽？＂

  ＂啊？＂

  眼前的人微微蹙起眉頭，昨晚酒喝多了導致現在腦子都不太清醒，加自己做什麽？視奸我朋友圈從而掌握林風眠的動態？

  舍近求遠？還是迂回戰術？

  ＂有些事問你比較方便。＂

  比如林風眠有沒有按時吃飯這種事情，也隻有問簡越才不顯得那麽奇怪。

  在庭院外的長街走著，時不時有人跟他打著招呼，順便投來有些異樣的目光，除了一一點頭回應簡越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衣服是很皺，頭發是有點兒亂，如此狼狽。

  ＂你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李靜篤正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喝咖啡，總裁辦公室裏也沒有別人，其餘股東有自己的辦公室，林風眠不在這裏到一直空著。

  ＂還不是你催命似的把我叫來。＂

  衝他翻了個大白眼，一大早的叫人過來還以為有什麽急事兒，來了又見這人悠閑地不得了。

  ＂你昨天偷人去了？不是我說你，你真不打算把林笑笑娶回來，林風眠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你暗戀人家小姑娘多年...＂

  ＂哈？我要敢去偷人，輪的到他林風眠動手？＂

  ＂也是。＂李靜篤咂咂嘴，林風眠的咖啡也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香得很。

  ＂什麽時候安排我去見林風眠的妹妹啊。＂

  ＂那你問他去啊，又不是我妹妹，林風眠人呢？＂

  ＂會客室談事兒，我把秦修蘭帶回來了。＂

  簡越差點炸毛，這是唱的哪一出？這人別不是出國度假度瘋了？李靜篤把杯子放回桌子上，要不是去找秦修蘭，她也不會耽誤這麽多天才回來。

  ＂你帶她回來做什麽？＂

  “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是柳淺讓我找她的，因為秦修蘭極有可能知道當年的真相。”

  秦修蘭的墨鏡放在手邊，再精致的麵容也抗不過歲月的痕跡，這些年拋去了耗費時間的妝容，變化說不上大，隻是氣質完全不同。

  拋棄掉心裏的執念，愛的心情反倒感覺不到了，倘若當年柳淺一輩子不回來，她就一輩子和林風眠用一次假懷孕拴在一起，失去愛的自由，大抵就是柳淺口中所說的，報應。

  林風眠是在幾個小時後才到的辦公室，聽聞秦修蘭回國的消息，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喜悅的事。

  五年前，他曾險些因為這個女人而永遠失去柳淺，此刻再度麵對她，恐怕也隻剩下了無情與憎恨。不過她還是一樣的高傲清冷，仿佛人間所有的懲戒在她身上並未留下悔恨，反倒讓眼前的這個女人多了不少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