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夢魘
作者:躍入人海      更新:2020-12-15 11:40      字數:2491
  夢魘重新被打開……

  那句“我想要你”卻不是柳淺所說,是那個永遠都在身邊纏繞著,不容散去的女人。

  和柳淺的一夜纏綿之後的第二天,醒來時已經不見了人影,出現在自己手機上的一條短信則是“到維也納酒店來找人…

  林風眠的表情凝重,死死的盯著屏幕上的文字。

  反應的時間大概隻有五六秒,隨後便飛速趕到酒店…

  車停在車庫的那一瞬間,林風眠就應該想到的是自己走入了人生中再也無法挽回的境地…

  後腦傳來的棍棒擊打,讓他在一瞬間失去了意識,隨後發生的一切也都成為別人的安排。

  聲音又從角落裏傳來,掙紮著起身,腿根傳來撕裂的疼痛。

  碎裂的手機屏幕不停閃爍,發抖的手劃了幾次才把電話接通。

  "柳小姐,我送給二位的見麵禮還喜歡嗎?"

  "什……什麽?"

  "柳淺,之所以給你和林風眠下藥,就是想讓你知道,不要總是挑戰我的忍耐度,現在,我在碧海酒店大廳等你。"

  撐在床邊又是一陣眩暈,撿起地上被揉的不成樣子的衣物一件一件套在身上,他還在一旁睡著,背上布滿指甲劃出的抓痕。

  指尖輕輕劃過他少年氣的睡顏,越過高挺的鼻梁落在有些紅腫的唇上。

  "林風眠……"

  顏婉清赤著腳縮在漆黑的房間角落,開門的動靜讓她艱難的抬起頭,黑暗中的人影逐漸靠進,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臉腫的很高,發著高燒,熬過一夜的藥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手還綁在身後酸痛的無法動作。

  "起來,跟我走。"

  "我……"

  "不想挨打就別耗費我的耐心。"

  貼著牆壁艱難的站起身,手上綁著的領帶終於被解開。赤著腳跟著柳淺走到房門口,前麵的人突然停下動作。

  "把臉遮上。"

  林風眠的保鏢守在電梯口,看到柳淺出來就迎了上去,她身後還跟著一個衣衫淩亂的赤腳女人。

  "夫人。"

  "麻煩把這位送到……送到什麽地方都行,不要讓她再回酒店。"

  "那您?"

  "留一個人到2020門口看著,林風眠在裏麵,告訴來接他吧,我跟你們走。"

  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叫人摻住了站立不穩的顏婉清。刺眼的燈光閃的紅腫幹澀的眼睛十分不適,柳淺看出了保鏢隻開了一輛車,現在門口有些為難。

  "你開我的車帶我過去吧。"

  鑰匙還在外套兜裏,掏出它的時候把原本破碎不堪的手機又帶到地上,彎腰撿起來,已經徹底黑了屏。

  "柳淺……我……"

  "你相信報應麽?"

  頭也不回的拉開車門坐進去,心裏壓著一塊兒石頭,窒息感使人頭暈目眩。

  "我想回家換身衣服,不會太久。"

  保鏢坐在駕駛座上點點頭,現在當務之急是送柳淺去見李靜篤。

  "啊……啊……"

  "喂!有屁快放!"

  黃葉華正在手下的人身上泄火,董江海的電話打過來,隨手就開了擴音。

  "老板……柳淺帶著顏婉清出來了……"

  "這麽長時間?沒想到他那個樣子還能雙飛呢?"

  "酒店好像來人了……把兩個人都帶走了……"

  "什麽?"

  黃葉華翻身起來,關了擴音把手機舉到耳邊。

  "管不了那麽多了,把照片發媒體吧。"

  "是……那老板,捉奸的鏡頭沒拍到,還發麽?"

  "沒拍到你發個屁啊,蠢蛋。"

  手機扔在一邊,又欺身壓了上去,不知道老爺子找柳淺什麽事,但就柳淺現在連孩子都生不了,準沒好事兒。

  摁著密碼,門鎖發出聲響,明明眼淚好像都流光了,怎麽還是好想哭。

  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拉開床頭的抽屜,把壓在最下麵的東西拿出來,走到客廳,把它放在修複桌上。

  還是那幅《睡蓮》,隻用了一天就送到自己手裏,是給林風眠準備的禮物,一個為他準備的文物。

  從來不相信預感的人,她隻是害怕,害怕真的要做出選擇。

  柳淺坐在正對著對麵的沙發上,不到一天的時間,早上分別時林風眠的身影在腦海裏竟然變得模糊不清。

  "你想好了麽?"

  "我不會離開他的,因為我愛他。"

  缺氧的窒息感好像魚兒被捕上水麵,越是無用的掙紮,就來的越猛烈。

  "兩種選擇。"

  “你離開,顏婉清呆在林風眠的身邊;另外一種,你留下來,我永遠也不會放過林風眠,柳淺,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

  "……"

  身上所有被暫時壓抑的痛楚一瞬間全部湧了上來,沒有眼淚的視線也一陣一陣的模糊

  "為什麽……一定要逼我離開……"

  "因為我要林風眠,比死更要痛苦。"

  "所以寧願毀了我……"

  "不,我知道你會怎麽選。"

  柳淺低著頭沉默,背部依舊坐的直直的,沒有楚楚可憐沒有聲嘶力竭,表情看似平靜。

  離開水麵的魚,擺動不了多久的尾巴,絕望感占領身體的時候,原來是哭不出來的。

  "這是協議書,想好了就簽字吧,我等不了太久。"

  黃葉華閉上了眼睛,眼角的皺紋微微顫抖,柳淺站起身,走到床邊,床頭放著的紙張上印著刺目的黑字,抬起手輕輕的撫過,無名指上的戒指好像更加晃眼。

  柳淺這才想起來,她和林風眠,那套婚紗照還掛在牆上。

  賭麽?好像已經輸了,在林風眠雙眼失焦壓上來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眼皮沉重的抬不起來,光線順著縫隙帶給人活著的感覺,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嗓子啞著發不出聲音,隻能試著抬動指尖,試著找回視覺以外的感覺。

  "李靜篤?"

  一陣嘈雜的聲響喚回了聽覺,眼皮又抬了抬,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人填充了視線。

  李靜篤推開病房門的時候,林風眠正靠在床頭,端著米糊往嘴裏送,顏婉清坐在一邊看她進來,識相的站起身從她身邊走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你可算醒了。"

  李靜篤穿著西裝,領帶被稍稍拉開了些,上揚的語氣擋不住她臉上的疲憊。

  "怎麽我一醒來,是她在這裏。"

  "……"

  李靜篤想不出該怎麽回答,那一天的時間似乎把世界翻了過來,所有人都被攪的失去控製,沒有了黑夜白天的區分,得不到一絲平靜。

  "我睡了多久?"

  "19天。"

  這19天,好像經曆了一場世界末日,到現在,幸存的人們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你先休息吧。有什麽事,等好一點了再說。"

  "你都能變成這幅鬼樣子,我能安心休息麽?"

  癱坐在病床的椅子上深深鬆了一口氣,真要說出口,李靜篤不知道從何說起。

  "柳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