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不上汙點，我也沒必要洗掉，看著你做無用的堅持而已，這樣子真的很可悲＂

  ＂是麽？＂

  並排前行的人突然停下，站到身前麵對著張一馳，伸出手指幫他調整領夾。

  ＂我覺得，我最可悲的事情，不是喜歡林風眠……＂

  ＂而是被所有人當成玩物，從始至終，都沒有得到過一句心疼或者承諾。＂

  對於張一馳這比威脅更具殺傷力，

  ＂你什麽意思！＂

  胳膊重新被挽上，精致的臉上依舊保持著淺淺的笑。

  ＂走吧張館長，不要再對你的女伴凶巴巴的了。＂

  蘇瑾正準備拉著李靜篤去大廳閑逛，一扭頭看見顏婉清挽著張一馳往裏進，眉頭直接扭到了一起。

  ＂怎麽回事兒？＂

  ＂我哪知道啊，不過今天有林風眠看著容仙呢，你不用那麽操心。＂

  ＂我不操心，我糟心行不行。＂

  柳淺和林風眠正和鄭海濱湊在一起嘮嗑，就看見黑著臉的張一馳帶著顏婉清走來。

  鄭海濱和張一馳打了個招呼，隻覺得他身邊的女伴有些眼熟，就往自己女兒的閨房那邊去了，剩下四個人生氣的生氣、尷尬的尷尬、無奈的無奈。

  應聲還是應了，隻不過趕緊摟上了柳淺的腰，大拇指貼著裙子的緞麵磨蹭著，像是在安撫。

  ＂我去給鄭總上壽禮，淺淺你陪我一起吧。＂

  張一馳莫名其妙的話讓幾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帶著顏婉清去見文老爺子，不妥，把顏婉清留下和林風眠柳淺大眼瞪小眼也不妥，索性把她自己扔在這兒看她找誰作去。

  ＂林總不要生我的氣，我這也是逼不得已。＂

  林風眠還在跟張一馳互相使眼色，搞得柳淺莫名其妙，本來沒什麽事兒，非讓這兩個人表現的有什麽事兒一樣。

  “張館長還是一樣的一表人才...”

  ＂鄭總您誇獎了。＂

  但是這話裏話外什麽意思，聽的人心裏大概有數，了解舊事兒的人都知道。

  柳淺在一邊挽著林風眠的胳膊，心裏到在想林風眠這小身板能不能抗起林家這麽大的擔子，也不知道年下要是真當上了總裁，回家還能不能那麽皮。

  ＂走吧，正好公司裏那老幾位都到了，你們跟我一起去見見。＂

  鄭海濱站起來，林風眠往前扶了一把，看著柳淺有些犯難，跟過去確實不合適。

  衝林風眠點點頭，轉身往別的地方去，蘇瑾正帶著李靜篤和她Tako總裁聊天，柳淺不想去打擾，找侍者端了杯香檳，打算找個地方坐坐，顏婉清就晃了過來。

  ＂上次的事，還要謝謝你。＂

  ＂不用。＂

  客氣一句轉身就想走，這人還是陰魂不散的跟著。

  ＂柳淺，我是真的想和你聊聊。＂

  ＂我明白的，我配不上他。我和張一馳的事。你應該是知道了。＂

  ＂知道，不過我無心八卦。＂

  顏婉清扯出一個自嘲的微笑，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就算抹去所有東西，我沒有了追逐我愛的人的權利，所以……請讓我留在他身邊好麽？遠遠的，就當你是可憐我。＂

  淚珠掛在她精致的臉上。

  ＂顏小姐，我們都是成年人，有能力對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所以你並不需要我的可憐，也並不需要覺得自己可憐。＂

  ＂你也是女人，你覺得你有的選麽？你能承擔你無法控製的後果麽？＂

  柳淺沒有停住轉身離開的腳步，自怨自艾她從來不會，看別人自怨自艾，她沒這個閑心。

  ＂柳淺。嗬，你不過是命好罷了。＂

  ＂淺淺！你去哪裏了？＂

  蘇瑾一扭臉瞥見鄭海濱帶著林風眠上了樓，視線在屋裏掃尋了一圈，沒看見柳淺的影子。心底突然有些慌，忽視李靜篤投來的無助的眼神，立馬離開了座位去找。

  ＂沒什麽，林風眠呢？＂

  張一馳從一旁匆匆走來，麵色緊張，看見蘇瑾和柳淺在一起，多少鬆了口氣。

  ＂顏婉清找你了？＂

  ＂嗯，沒什麽，你們不用擔心。＂

  ＂她人呢？＂

  ＂在外麵。＂

  在見到顏婉清的時候， 高高舉起的手帶過一陣風，在臉頰旁被緊緊握住，張一馳攥著她冰涼的手腕，咬緊後牙根。

  ＂我活了幾十年，沒有一個人願意愛我！我隻是你們握在手裏的工具，我為什麽喜歡林風眠？是因為隻有他把我當一個人看，而不是一個任你們擺布命運的女人！＂

  懷抱來的很突然，把未說完話語摁進懷裏，隻剩下抽泣的嗚咽聲。

  隻是所有人都逃不過去命運用巧合編織成的玩笑。

  心動也好，喜歡也罷，都被消磨在無法扭轉的敵意裏，由著她的任性，隻是因為僅剩的愧疚，哪怕是現在，沒有推開帶著淚水的鹹味交纏在齒間的唇，也不過是讓她發泄。刺痛從唇間傳到大腦，緊接著血腥氣充滿口腔，才多少讓人回過點神來。

  ＂出血了。＂

  白色的手帕帶著幽香沾上唇瓣，看著麵前好似平靜下來的人。

  ＂我去洗手間補個妝。＂

  如此單薄淒涼的背影，竟沒有勾起一絲憐憫心，張一馳苦笑著灌了口酒，自己還真是心狠，所以林風眠才不同。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夜的寒暄...

  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腦袋殘留著一些眩暈的感覺，在熟悉的懷抱裏，安心的花了些時間適應，直到聽見微弱的抽泣聲，才扭頭看向身邊的人。

  ＂怎麽哭了？＂

  聲音帶著剛醒來的沙啞，把掛著淚痕的林風眠攬進自己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頭頂。

  ＂淺淺……＂

  ＂我沒事，別哭了。＂

  這個世界賦予林風眠更優秀的天賦，卻沒說他一定要有一個堅強的內心。總是在自己麵前示弱的人，帶著莫名的眼淚，好像身體貼在一起，連他的悲傷都能輕易感知。

  指尖抹去淚痕，捧著他少年氣的臉，把吻落在唇上，帶著安慰溫柔的輾轉，不夾雜一點情欲。

  ＂我就知道我一醒來，你肯定會在我身邊。＂

  ＂……我害怕。＂

  害怕做出選擇，害怕成為那樣的人，害怕這個懷抱會被人奪走，害怕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別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