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姐，今天真的是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告訴我他會找上門來，可能我也不會有這麽好的機會，讓這小子看到人心險惡啊...”

  兩個人此時此刻的笑容在林風眠的眼中如同最令人作嘔的表情。

  他憑借窗外的路燈才依稀看到白色t恤上粘了好多血，和已經血肉融在一起的玻璃渣。

  黃葉華離開以後，顏婉清先是跪在了地上，看著林風眠的鮮血一點點的流出來，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是你...是你...做的這一切。”

  “我說過了，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

  “林風眠，我給過你機會，但是你不知道珍惜...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小的時候對我也確實不錯，但是我顏婉清，怎麽是一個隻關乎眼前的人呢？”

  “麻煩你回去轉告柳淺，那四個巴掌，我遲早有一天會還回去。還有，我不要了的東西，寧可廢掉，也不會施舍給別人。”

  說完，便站起身離開了漆黑的巷子，甚至還拿走了林風眠身邊的手機。

  他看著眼前的最後一絲光亮消失，終於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而另一邊的公司，柳淺似乎也是第一次見證著他每天要麵對的無數工作。

  “自從老林總走了之後，他每天要麵對的都是公司上上下下永遠也停息不了的質疑聲，這件事情，發生以後，林風眠三天三夜都沒有睡過了。”

  “柳淺，你可以任性的離開，你也可以不懂他心中想的是什麽？但是你要知道的是，你還有父親。”

  ＂可是他隻有自己。＂

  李靜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像刀尖終於落在心髒上，劃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一陣抽痛從心口傳來，日積月累的悔意在一瞬間被放大。

  電話鈴聲刺破一瞬間的沉默，李靜篤低頭看著跳躍在屏幕上的名字，伸手劃掉。

  隻是屏幕又鍥而不舍的閃了起來：＂喂，怎麽了？＂

  一閃而過的表情失控被柳淺看進眼裏，強烈的預感帶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耳鳴聲尖銳的從左耳傳到右耳，對麵人的嘴巴動著，大腦缺無法提取其中的信息。

  ＂柳淺，林風眠出事了。＂

  趕到醫院的時候，幾個在巷子做小生意的市民坐在走廊上，人聲嘈雜，其他人的眼光看過來。

  ＂虧得我耳濡目染這麽多年，急救到位，還真是挺危險的。＂其中一個看起來很年輕，但是也長得很秀氣的男孩站了出來說道。

  “我剛走到巷口的時候，就看到他全身是血的躺在那裏...”

  他無休止的聲音一直環繞在耳邊，可是柳淺關係的卻隻是躺在裏麵的人。

  醫生將她召喚進了辦公室，對於柳淺來說好像是一種拯救。

  “因為腦部受到了重擊，在加上失血過多，和病人這段時間以來身體的狀況來看，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情況還是很嚴重的...”

  手指在杯口劃著，被劃開的口子好像越扯越大，痛的讓人找不到呼吸的頻率。

  “病人......一直在服用抗抑鬱的藥你知道嗎？”

  “這對於這一次受傷的影響是很大的，因為長時間的服用，身體的免疫力是會大幅度的下降...”

  沉寂的每一秒鍾都透露著悲傷，柳淺的眼淚一滴一滴從眼角溢出來，像是忍了許久，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口子。

  柳淺坐在病房裏一下午了，病床上麵色蒼白的人還在沉沉睡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有些紅腫的眼睛很敏感，好像眼淚一出來，就止不住似的。

  林風眠覺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好像怎麽醒都醒不過來，意識一直在夢裏打轉，一會兒回到訂婚那天，一會兒回到摟著柳淺入睡的夜晚......

  費盡力氣睜開眼皮，在昏黃的燈裏適應了好久，力氣才回複到身上。

  抬起胳膊擋在眼前，身邊傳來動靜，還有一聲很輕的：“風眠......”

  視線從模糊到對焦花了些時間，柳淺的眼睛有些腫，麵容也透著疲憊。

  恍惚間好像看到了重影，再見還沒來的及仔細端詳，也許是不敢直視她的麵容。

  “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不作答，隻是呆呆的看著窗外，腦海中想到的全部都是兒時的記憶中每一個和顏婉清相處過的時光。

  “淺淺...你說，人會變嗎？”

  “即使是一個曾經很善良的人......”

  柳淺握著他的手，輕輕的拍了拍，想要扯出一個笑容，但是卻有想到了剛才醫生的話，沒有回答林風眠的問題，而是趴在了他的胸膛。

  “會吧...”

  ＂少看一回兒，幾天不工作你家倒不了。＂

  放鬆著表情看著來人，不用板著臉也讓人覺得輕鬆，林風眠算是個聽話的病人，聽著醫生，也是自己同窗多年的同學白朗的話隨手關上了電腦裏的文件。

  ＂再叫李秘書去我那說要出院，你以後都別來了。＂

  ＂那怎麽行呢，白醫生這裏住的都習慣了，這病床到是能讓我睡的著。＂

  白朗不想接她這句話，睡得好是因為醫院的病床還是守了一天一夜的柳淺誰心裏還能沒點數呢。

  把檔案袋放在林風眠麵前的小桌子上。

  “這是李秘書讓我交給你的，說是你讓找的關於顏婉清的信息......”

  門被推響的時候，剛好把書翻了個頁，擔心自己的就那幾個，輪番來也不是應付不過來，關心也好數落也罷，全當解悶。

  不過也就兩秒，異樣的味道刺激著大腦，察覺到是誰以後心跳空了一拍。

  再醒來的時候深夜裏的溫存像是一場夢，手掌孤孤單單放在床邊，病房裏也隻剩照看的護士，還有坐在沙發上的李靜篤。

  “李靜篤，你先出去一下，我有點事情想要問他。”

  柳淺冷漠的聲音倒是讓房間裏的兩個人都不敢拒絕，李靜篤更是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

  “怎麽了淺淺？是不是白醫生又跟你叨叨了些什麽？我真的沒事，過幾天就會好的。”

  直接坐在了他的床邊，用凜冽的眼神看著林風眠逃避的動作。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抗抑鬱的藥…是怎麽一回事？”

  林風眠知道，這件事情終究有一天會被她發現，但是自己無數次情緒上的崩潰，是沒有任何的藥物能夠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