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筆記本的後半部分
作者:躍入人海      更新:2020-12-15 11:40      字數:2180
  從學校出來的柳淺想到了柳正南,猶豫再三,她還是決定回到柳家再看看父親,即使麵對著一個無理取鬧的母親。

  好在推開門的時候,隻有保姆在一樓忙碌的身影,她提著手中的東西徑直走向了二樓,父親的房間。

  他還是一樣的瘦弱無力,好像所有人購買的補品都沒有用一樣。

  柳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他行動遲緩的看著自己。

  “爸,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棗花糕,我記得小的時候,你總怪我偷吃。”

  她看到父親的嘴邊閃過一個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過的笑容,即使很細微,但也足夠說明他的開心。

  “本……本子…”

  柳正南口齒不清的說著,柳淺好不容易才明白。

  “本子?爸,本子我還沒來得及看,這段時間工作上比較忙,您放心,我一定會妥善辦保管好您的本子的。”

  “看…看…”

  聽到他依舊吃力地說著,柳淺快速點了點頭,她看到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兩個哥哥的照片,隻是缺少了自己。

  “爸…我哥……從來都沒有回來看過您嗎?”

  柳淺不得不承認的是,再說這話的時候,她本來已經因為重病的父親放下關於兒時記憶的恨卻再次湧上心頭。

  柳正南注意到她的目光停留在旁邊的照片上,想要解釋,卻隻能幹著急的比劃著。

  柳淺還是看不過去,安慰了父親幾句話,便走出了臥室。

  這些年來,無論自己多麽努力地想要在父母麵前維持乖女兒的形象,但是他們看到的卻永遠隻是柳浩然二人。

  對於柳淺來說,所謂父愛和母愛,無非都是建立在獲得利益的基礎上,她想了想自己之前的想法,突然覺得可笑。

  趁著柳母還沒有回來,她頭也沒回的走出了大門。

  但是柳淺不知道的是,桌上的照片隻是因為保姆打掃衛生而不小心放在一邊的,並不是柳正南剛才的真實想法。

  自從離開家以後,她這麽多年的生活就是自己一個人逛超市做飯回家,身邊的朋友也都隻是工作關係。

  偶爾去當當誌願者照顧照顧流浪動物,也沒有想過收養一隻,怕一個人照顧不好,在自己的世界裏孤獨慣了,當然不會覺得現在有任何的差別。

  回到家中快速的洗澡,將一天的疲憊和不悅都衝刷幹淨。

  坐在床上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那本陳舊的筆記本,於是將它從床頭拿了出來。

  一九九三年九月二十七日

  今天,因為曉露的勸告,我本來應該拒絕其他四大集團的邀約,但是最終我還是選擇接受。

  公司已開始創辦,就是曉露的父親提供的大部分資金,所以其實我在公司並沒有什麽實在權利。

  但是對於這個創世紀的項目,我真的十分感興趣,江城市是一個有深刻文化底蘊的城市,如果這個項目能夠順利的開始,我想它的前景應該會是一片光明。

  柳正南的字跡工整,但是在柳淺看來,這篇日記最關鍵的地方就是“創世紀項目”幾個字。

  她思考了片刻,想到母親曾經所說,關於林風眠父母出事的原因,便是五大集團聯合,因為一個中間人的介入才會出現事故。

  現在看到這樣的親筆日記,她不知道應該怎樣決定,於是翻向了下一頁。

  中間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繼續寫下去,柳淺看到最上麵的日期已經變成了一九九五年的三月,正是接近林風眠父母去世的日期。

  老友林瑞華與其夫人鍾青因意外去世。

  這件事,一直以來都像是一塊重石壓在我的心裏,好像一閉上眼睛,就能夠看到他們曾經活生生的樣子。

  眼看瑞華幼子與老父,我心中實在不忍,多年來的商場情誼,我始終不能割舍的是,這件事情的確有我參與的痕跡!

  曉露說,這件事情應該作為永遠的秘密,但是我知道,那個人,那個可怕的人還會再回來,隻是不知道下一個,究竟是我們四人中的誰呢?

  看完所有的文字,柳淺的眼前又浮現了林風眠的麵孔,好像所有的記憶都在一瞬間向自己湧了過來,讓她無法呼吸。

  本想著柳母所說的話並不能完全相信,但是見到柳正南親筆寫下的文字,柳淺已經完全能夠證實當年的事情的確與父親有關。

  “風眠,我該怎麽做……我究竟該怎樣做?”

  她痛苦的合上了本子,對於未來,柳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困惑。

  想要繼續向後麵看下去,但是柳淺已經沒有了勇氣,她生怕再次看到關於自己最不願意麵對的事實。

  慌忙的躺在了床上,黑暗的夜色中完全看不到她的臉頰,甚至是隨時可能流出來的淚水。

  半夜,柳淺的夢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晚上,那個充滿著玫瑰花的晚上。

  她看到了林風眠正穿著整潔的西裝,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笑著站在自己的麵前,他掏出了手中的戒指,對著自己的說:“嫁給我吧,淺淺。”

  正準備抬起手的一瞬間,他突然看到了林風眠的父母,帶著滿臉的狠意從身後走來,手中甚至還握著漢倭奴國王金印,走到兒子的身後。

  “風眠,你可知道她的父親就是害死我和你媽的人,你怎麽能同這樣的人結婚!”

  林瑞華站在距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大聲喊了起來。

  柳淺猛然從睡夢中驚醒,看到時間已經是淩晨的三點多。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觸摸到現實的感覺,才恍然從夢中驚醒,帶著恐懼再次躺了回去。

  其實她不願意承認的是,在那個夢的最後,林風眠打斷了所有人的爭吵,用力拉過自己的手腕吻了上來。

  心動也好,喜歡也罷,都被消磨在無法扭轉的敵意裏,由著她的任性,隻是因為僅剩的愧疚,哪怕是現在,沒有推開帶著淚水的鹹味交纏在齒間的唇,也不過是讓她發泄。

  刺痛從唇間傳到大腦,緊接著血腥氣充滿口腔,才多少讓人回過點神來。

  沒有任何的真實度,但就好像發生在眼前。